我抱着微笑直至有了霜晨之月（组诗）

 
一、《谁会留意一个狗儿的狂吠》
 
今天与昨天没有区别
紧跟我又不安分的还是
那两只泰迪犬
他俩跟我多年了
棒棒的母亲可可
按人类年龄该六十岁了
如果这样算
比我还大一岁
 
我便想起了我自己
该回老家看看了
中秋节月亮该圆啦
是不是带上它们呢
实际上我在哪里
哪里就是它们的家
我还是很贱
怎就想到了
古往今来的诗句
 
有关于八月十五的
与月亮有关
更多的是小桥流水
至于栏杆拍遍
至于匹马去登汴州
至于江州司马
至于扬柳岸是否
响了琵笆
至于青海头
一地白骨
都模糊的如我
昏花的眼珠
 
我几次对两个狗儿
吼着别叫了
它们不听
叫什么呢
特别是可可
你还叫什么呢
人都那么忙
谁会留意一个狗儿的狂吠
这样想着
在院内的长条上
头一歪我就睡着了
太阳当头
阳光从树缝中
斑驳了我的脸
我做了一个梦
好美好美的一个梦
醒来却忘了
 
二、《土匪己成灰，秋意跨沟渠》
 
秋意跨沟渠
肆意挥霍
谁的无拘无束
土匪已成灰
堕泪摇新妇
灯火明灭长叹息
往日今时
 
洞口敞亮洞内寒
一寸生死地
半月不成圆
劫富济贫纵横日
数年无踪迹
挥刀弄棒冰河渡
悠悠寸心自慰籍
 
万千忧恨为谁抛
花铃难逍遥
清歌妙舞醉颜红
何须世人知
一剑利刃飞
明年花在否
罢了，罢了，罢了
桑田已是海
岁岁月芽又月芽
罢了罢了罢了
 
三、《我抱着微笑直至有了霜晨之月》
 
仅存的秋叶挣扎着
四季仅剩的枯黄
我走向凝霜的故乡
也是已经不多的茅屋
这麦苗没有出土的田野
目光所及沟渠边
尚有几株淡红色的翠菊
它摇曳秋雨中
将要死去的虫鸣
草断蓬丛一个人的小路
我不说远古今日荒芜
 
寒冷的树尖，仅存的一片叶子
震颤后有了鲜苔发霉的况味
树林弯下腰来
拂摸我懒散的微笑
似是秋风又是冬雪
穿梭幸福与忧闷的枝梢
那么多人喧哗着走了
我谁也没有认出
风吹礼帽可一顶也没有飘落
那是他们
唯一看重的物什
 
我什么也不需要
兀鹫贪婪的叫声
充斥着冰凝的山谷
树墩上一只蚂蚁如一个隐士
看到它。我抱着微笑直至
有了霜晨之月
 
四、《脱离肉身的歌者也许还有那歌谣》
 
这是一个时晨
与別一个时晨
不同的年代。昨夜或有前夜几多人
都在谈着文学奖的歌者
似是而非
混沌了她的一切
她写了什么
似知非知
疼痛，死亡
永恒如日月
流放，边民
每一个自认为诗人的人
都在流放着自我
嘣嘣跳跳
是疯子的舞蹈
知更鸟，滑行
哇哇叫走了童真
连我也有吃不下饭的时候
太多的完美不是诗
诗：依附又脱离肉身的歌谣
 
可人呀，娱乐，娱乐，娱乐
娱乐至死
人已忘了化学奖领奖的人
优雅的致词。可前天的前天
人人也许不是人人
可网络上塞满她的优酷
那么短，却似一个世纪
漂流而逝一朵浪花
今天下午。我什么也没想
窗外阴沉如下雨的样子
我问我自己
你到底是谁啊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
 
五、《有些话：我只能对你说》
 
没有手臂能挡住北国的凛冽
冬天没到可荷花
早已不再水中舞蹈
垂柳妩媚过了一湖夜色
今夜秋水涌动岸上白白的是霜
你我早已过了那个雄心勃勃的季节
这样也好好在不在委屈自己
可也张扬不了自己
忘了曾有的前置名词
一辆单车如一片秋叶
秋叶载不动冰雪单车驮着
只要你愿意仍是一脸声色
老哥哥：有句话我只能对你说
不需深刻
深刻也深不过狡猾的时间
连它也磨不平老树上那沟岁月
我只问你一句，喊你小名的人
是多了是少了
 
你好象听厌了君生吾未生
君生吾已老
蝴蝶已经飞过木棉树了
蝉鸣已失空有一片桑林
可别忘了这才是啄木鸟的欢快
你倦怠着湖边的长凳
皱纹垂叠你春水的眼眸
真实的如边塞的胡扬
因年迈而沧桑因沧桑而多彩
老姐姐：有句话我只能对你说
别管老哥哥慵懒得如屋檐雨后的水珠
可他成精了呀那弹落的烟蒂是
带着火光的玫瑰
 
这是秋走冬来的时日
有些活我只悄悄对你说
明年会有黄鹂鸣上翠柳
那便是季节那岁岁往复的季节
 
六、《今夜：你用自己的手解开了绳索》
 
你用自己的手解开了绳索
那光那亮便款款的来了
塞外有微明的雪花
中原有透亮的谷粒
南国有风动海潮的船帆
天山放肆着肆无忌惮的光之瀑布
东海之上泻了幽晖
这是十五的夜
 
不管你是堵在高速路上
不管你是独守人越走越少的京城
不管你是奔波千里
与父母乡邻话说家短里长
不管你是孤独在瓜洲古渡
不管你是在酒吧浪笑天涯
她都是你的我的她的
午夜的月光缠绵悱恻
就在今夜就是今夜
 
天鹅会不会吟唱湖水草坡
蟋蟀今晚会不会鸣叫枝头
纵使云生是否结着海楼
纵使云间独饮一壶浓酒
纵使天风一更寒
今夜玲珑剔透的是那明月
是那月亮上垂落的丝线
一根一根缠绕光的银盘
圆圆的是今夜的团圆
举头便是今夜的月亮
 
七、《无论如何我终究是你的囚徒吗？》
 
我曾经无数次的
要爬过那个山坡
可我走不动了
疲倦后有一种
想哭的冲动
拖着幻化的渴望与孤单
八月的白天
尚有林木的汁液在燃烧
迷失的小鸟找不到
回家的路了有一只大网
它扑腾着翅膀
折腾了一天
仍是夜寒中的囚犯
 
我坐在挂着红灯笼的
树下其实是柿子树下
给它讲唐宋时的明月
泛滥的烟云轻飘其上
群萤交飞并无细雨
月光近映山际
雁影小小，一只两只三只
如星星飞落而下
天空留下道道亮迹
而它却说它的脚趾
扒不到野草
 
那个故事感动的我
泪流满面
七月之夜
月亮之上有白兔嫦娥
浪客剑心追忆时
并不是墙対着墙
我丢了疲惫
把传说讲的神采飞扬
 
那个小鸟哽咽着
淡淡的说：
有阳光悄悄射进树林吗
有暮色朦胧的溪流吗
有博爱恬淡的呼吸吗
人呀：这一定要是我
哭着飞来飞去的长廊吗
温柔的绳索
我腿部的肌肉抽搐着
那高高的崖壁上
是不是尘世的圣地
今夜我都要爬过这个山坡
 
八、《那段距离 自然走过》
 
战争炫酷着它的残暴
英雄　王主屠城后死去
占卜者预告他人明天亡故后
成了木乃伊
哲学家讨论着死亡或不朽
一点点黏液飘零风尘
橄榄成熟落地
仰望感激生于树木
一个人埋了另一个人
含笑结束了自我的旅行
曰：三天与三世没有区别
是真的不曾痛苦
或是故作的幸福
 
一头牛拉直了麻绳
不曾留意皮鞭
一匹马飞奔旷原
不曾理会猎犬的放肆
葡萄藤结果后
静候另一个季节！
蚂蚁蜘蛛谨守职分
爱与不爱 一点点
缩短采食的距离
野兽 灵魂喘着浊气
猎人手握板机
 
九、《我缺点什么呀　你说》
 
儿呀　娘是编织生活的皇后
爹是耕耙土地的王候
村谣起伏庄稼沟波
一碗红薯撑破街道
年节仅有的一件新衣
来年还是它崭新
崭新古旧的老话
你娘一次次挑落灯花
别捎吃的了　爹娘
不喝树叶　山水润喉
是老了　別问了　
儿呀　你说我缺点什么
 
灯明楼高　绿化树
北风雪打的
南方雨浸的　站立
披红戴彩　公主似的
梳理长发　从落土到倒下
相望百年　倒下
牵一牵手吧　老弟兄
浊泪相交你的我的
是枯了　皱皮脱落
小妹子　別问了
你说我缺点啥
 
 爬过一切还有心魔
仰起又爬下　音飘香绕
膜拜　祈福　大把大把的钱呀
你来了他来了
从三十到冰凝后的
又一个初一夜
多么诚敬多么威严
可那清泉石上流呢
西风　古道上的小桥瘦马呢
香客　别问了
你说我缺点啥
 
缺点啥　这迷也似的尘世
活不明白了
水映垂柳　那日那月
缓缓转动的水车
久违的小黄狗及那
万年的单调　我缺点啥呀
 
十、《夜之疯》
 
夜　老鸭汤香味四溢
墙壁不隔语音
我不知怎么活了
他婴儿般的啼叫　没有掩饰
一个时辰前　晚霞
映在高楼　一幢一幢
赤裸夕阳
流彩放肆地倒出
金黄
 
灯　这么早　明了
闪闪的通体　自上而下
生命　生命
那闪烁的玻璃幕墙
楼内　你的我的涌动
明过星星
墙角树上的蜗牛
不言而喻
一道道印痕
液体的泡沫
凝固不化
 
我迷向了
不知是西是东
高压线单薄着信息
伸向无痕
一条石椅
月光护士般地抚慰
存在
纤弱一片片绿意
马尾松冬天翠绿
草枯了明年又长　暖阳
温馨又欢愉
远了　忘了那句疯话
跟风而逝
 
不认识的邻桌
你还在说吗  不知怎么活了
老鸭汤丝丝热气　
我迷向了
楼宇　灯亮了
感知而难以触摸的讯息
 
辉煌目成古旧的曾经
照片并不古旧　想家了
茅屋蒿草　捡豆的婆婆
这么快　就想家了
隔壁的你　醉了
门外　电线　单薄　万家灯火
我想家了　回去
关公端坐门口　大刀　大刀
一脸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