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样

炎炎热浪袭来
老冰棍的糖水
腻在白胖的左胳膊上
又被粉红的舌尖着急地舔走
 
几颗弹珠紧握在右手
对抗的前一秒
却被塞回口袋
右手又捏住了
一只蝉
 
捏在手中的蝉
忘记了鸣叫
坐在斑驳树皮上的
它的伴侣
却震得树叶抖动
 
糖水滴在土路上
成了泥
自行车轮辗过泥点
“叮叮”的铃声响起
送回了父亲和母亲
 
太阳傍山
老树却投下大片的阴影
搬来桌子
院子里的每家人
都坐到了一起
 
张家的豆腐
李家的菜
蒲扇轻摇
爽朗的笑声传来
 
萤
是地上的星
星
是天上的萤
 
挖掘机、大卡车
萤不见了
蝉不见了
树也不见了
链条带动车轮
变成了引擎轰鸣
平房大院
变成了水泥森林
微笑与问候
随星星藏匿
隔壁邻居
却连名字都不知
 
流在胳膊上的糖水
被散发香气的湿纸巾
一把抹去
握在手中的昆虫
被大人尖叫着
拍走了生命
 
云的形状很多
却从未变过颜色
那挡住星光
遮蔽日月的
灰雾
又是什么
 
课堂中吟咏着
“床前明月光”
却在明月入室时
拉上窗帘
屋内
仍一片亮堂
 
究竟是什么
让世界变了样
这是人类的悲伤
而令人悲伤的
还是改变世界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