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上行（组诗）

一.喜鹊田

土木香攀缘上杨树 驮了一大片秧
茴霍香花紫 枸杞果正红 
石桥墩上开出金灿灿的野菊花

田塍草如毯 野豌豆苗碧于春水
苍耳 从头到脚焦枯 一棵菜心来历不明
叶大棵肥  野苇子蓬首 秋风一扶 一摇三晃

冬桃园里 桃叶不畏秋霜 青青绿绿
枝上的桃子套着纸袋 爱偷桃的东方朔
做梦也想不到 这季节还有桃子成熟

一大群喜鹊 在麦苗刚长出来的田里
飞起又落下 一位村妇挎着竹篮
走出村子 走过小桥 走进深秋的阳光里 
竹篮是空的 可以盛下很多果实


二.漫长的乡路

一堆沤得发黑的苞谷杆
堆在地头 远山蒙上一层淡淡的寒烟

白杨萧萧 几乎落光了叶子
一户人家门前晒着红红的辣椒

路边沟里  长满碧绿的节节草 倒伏着
淡黄色的翅果菊在芭茅丛边开花

太阳 在浓密的云层里穿行 
射出一道道透明的光束

旷野沉寂 只闻秋虫的低吟浅唱
芭茅花在风中低首 根茎细而有节 
花比芦苇花更白 柔韧而飘逸

秋风的妩媚 只有芭茅花才能表现出来
侠骨柔情 千姿百态 不绝如缕


 三. 釆野菊花的人

汩汩的流水声
石头和水 相互成全 还有沙
堆在溪边 也那么白净

我蹲在溪边拣石头 青石头 白石头
红的 黄的 一块蓝石头里镶嵌着白色的石英

山半坡上一连串的“秃呜呜”的鸟叫
似来自棕颈钩嘴鹛
一大片白杨林里  “沽沽沽”
像特务接头对暗号的应该是戴胜 

洗衣的村姑 好像抬头看了我一眼
明亮的眼神似秋水 溪边
我发现了正开花的钻叶紫菀 
一条路 继续往前走 
除了远处山岗上传来一半声牧人
对牛羊的哟喝 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采野菊花的人 从山中归来
秋日耀眼的黄花 散发着淡淡的苦香


四.山中S形的弯道 

掉在地上的栗包子皮如小刺猬
沤出了斑斑的锈渍

冻绿 这种植物据说中国独有
绿叶间结满黑色的浆果

卫茅的叶子红于二月花
山胡椒树似熊熊燃烧的火焰
有芳香气味的籽粒也是黑色的浆果
黄栌叶大 红的凝重 端庄 
黄连木经霜 其叶红黄参半

山路在这里拐了个S形的弯 
只为了让你细赏这艳丽的秋色


五. 荞麦花

古桑树 石板桥 流水
从石板和石板的缝隙间穿行 哗哗有声

青砖黛瓦 山村静 近黄昏 山鹬的叫声 
己透出暮色苍凉的味道

上游的水面上 有黄叶飘零
我称你为黄叶溪好吗

水泥路到这里变成了土路
我却初次在溪边 看到了洁白的荞麦花

之前 我以为荞麦 长的不像小麦
就像大麦 大不了长的像青稞 
没想到它真实的模样 
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荞麦 蓼科植物 叶是三角形
郁郁葱葱 白居易的诗《村夜》
有“独出前门望野田 ，月明荞麦花如雪。”

夜深人静 山村皎洁的月光 
能看清书上的字迹

壬寅年十月初五至初六 初七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