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熄灭

该怎样给你回信呢
这个冬天阴晴不定，阳光和雨
都失去温度。握惯的笔
似乎遗落在两年之前。我们很久
都以相忘而相望
 
那时，写下许多风景。不仅是春天
还用花萼一次次裹着秋天和冬天
我们讨论的火苗，多么明亮
在废弃的道场、逼仄的琵琶声
和入海口长满芦苇的后现代
 
这些回忆，总会让人在胸口
反复喂养光和热
不要熄灭，千万不要熄灭
不要相信钻木取火，没有任何盗火者
这一生都靠自己照明
 
你一次次说，想冲出病毒的虚线
哪怕死在南方漂着落叶的湖泊或北方
风雪肃杀的草原。像年少时不顾一切
爱上侧影锋利的女子，甚至
宁肯捂住破门而出的疼痛
 
你最终不是因为肩膀上的伤痕
才告别一个时代
成长总像种子一样，不可思议
撑裂无比倔强的外壳
探出芽，长成树，劈柴，被点燃
 
我们不应当后悔当初的燃烧
曾经拼命抢食阳光，舍弃多余的枝条
连树蔸都从土中呐喊
我们愿意燃烧，似乎生来就为了燃烧
多么骄傲而决绝地燃烧
 
如果说这个冬天，阳光和雨都很陌生
那是因为始终手握自己的掌纹
何曾忘记，燃烧后，满地灰烬是我们
飞往云中的青烟也是我们
多少人正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