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戏外，都是戏剧人生（组诗）

一支烟的风云 
 
有许多历史
被一支烟轻描淡写地否定
 
有许多的战争
是被一支烟点燃的
 
等嗑尽一支烟的烟灰
才发现  天空尽是烟的痕迹
烟云还未散尽
一枚红日成了红脸清道夫
天天在为那支烟擦屁股
 
 
临睡书 
 
天空已被我放置室外
所有的星星都被我的眼睛临时收藏
 
我把一本书打开
沉默的灯光瞬间复活
但我却开始沉默起来
 
有鸟在书本上叽喳
有蚂蚁还在奔波  路却越搬越黑
有一些声音在隔壁布道
而室内  一些影子正被另一些影子吞噬
我
渐渐也被书上的文字吞噬
 
终于  我睡了
睡在一些文字里  
那些文字长出了翅膀  想逃离我的梦
我大笑  一张嘴
就把那些文字嚼成了呼噜声
 
 
哑剧 
 
演哑剧的都是有话说不出的人
 
尘世太多的故事
用嘴 反而说得一塌糊涂
所以有人 习惯装聋作哑
久了 就有了哑剧
那些故事你只好猜 无形之中
你就成了导演 也成了演员
演的哑剧
许多人就成了旁观者 瞪你
 
那些哑剧看了
有的人在笑 有的人却流出了泪水 
 
 
用一生来命名爱情 
 
一生太长
一生也太短
 
两个人的白发
成就了爱情两个字
 
其实  他一生都在剃度她
她一生也在剃度他
 
在他们的眼睛中
对方就是自己的寺庙
都是为对方燃烧的一炷香
 
尘世间的那些名字  
已土得掉渣
一个微笑  对方就悟了 
 
 
就像此刻 
 
一杯月光被李白灌醉
路上  树上  河流里到处是口齿不清的月光
在摇
在晃
 
赶夜路的人暴露了星星的位置
有山暗地里下黑手
伸腿绊人
风吹过  喋语
捧着鸟巢的树  不语
 
那些星星是可爱的书呆子
还在翻译人间
夜那么黑
它翻译的文章却字字星光灿烂 
 
 
疟疾 
 
那把龙椅还是很结实的
但皇帝却在打摆子  得了疟疾
所以  一殿的臣子也就得了疟疾
都在打摆子
 
打摆子的人多了
那龙椅也莫名其妙打起了摆子
等皇帝不打摆子时
大臣们都恢复了健康  个个脸上红润
但那把椅子怎么也不见好
时不时还要抖一下  
它也得了疟疾
却入木三分
 
后来的后来
那把椅子就被人换了
但后来的椅子  皇帝的屁股坐也坐不稳
那椅子  只好被人打入冷宫
 
 
鱼殇 
 
不得不说  那鱼盘太精美了
但成了那条鱼的墓地
 
尽管那条鱼浑身是剌
却被筷子打败
鱼剌只能发出诅咒
意想天开   盼鱼剌变成鱼肠剑  想鱼剌卡喉
让吃鱼者付出代价
 
吃鱼者都走了
把那条鱼早就抛在了脑后
那条鱼的残骸
只好埋在我的诗里  这首诗
就是它的墓志铭
 
 
一个人死了 
 
有人在哭
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
忽然冒出来一些大款  大人物
说是他的生死之交
在他的像前鞠躬
 
他们念的悼词
是对死者最大的侮辱
死者生前很穷
但他对有钱人一律吐出廉价的烟圈
也从不和大人物握手
他怕  脏了自己的灵魂
 
其实  他的灵魂还在一张相片中
看那些人表演
他很困惑
他的身上已没有什么油水
他们悲哀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
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一个问题
但  无人回答 
 
 
聆听 
 
有风扑窗
挂在墙上的残梦楞了一下  就掉了下来
被椅子一绊  咣当一声  惊叫
 
有跌破的梦语
就随风声走了  但梦挣扎了一下
还是留了下来
 
此时天黑
有摸黑的咳嗽声没有点灯
就摸了一手的黑
吐了一口痰后
咳嗽声又摸黑上床  继续孵梦
被窝里才有爱情
 
那些黑夜里赶路的脚步声
在黑夜里都是不合谐的声音
天亮时  有些声音会自然消失
不会消失的  是自己的心跳 
 
 
宽恕
 
我是只在晒太阳的蚂蚁
身子暖和了  就爱枕着胳膊幻想
 
如果我穿越到明朝  
和朱元璋一起啃烧饼
我肯定建议他下旨  
免去所有蚂蚁的苦役
 
但没有一只蚂蚁为我拍手称快
反而在向我吐口水
 
它们不屑与我为伍
想与皇帝握手的蚂蚁
在蚂蚁的眼中  就是好吃懒做的蚂蚁
它们决不宽恕
 
蚂蚁评的好蚂蚁  都是又黑又瘦的蚂蚁 
 
 
过河卒 
 
有没有硝烟
一过界就是不归路
 
都懂
只是那些卒子都不说破
说破了就没有了意思
 
只有直面生死
趟雷
也许  说不定直捣黄龙
让装聋作哑的车  马  炮一脸脸红
却让将  帅一脸惊慌
 
原来
过河卒子也不可侮
有时  一只卒的手里捏着的砝码
握着胜利的天平 
 
 
我吐出了一口吁气 
 
别人把茧子孵出蝴蝶
我却把茧子孵出一只又一只蚂蚁
 
还好
那些蚂蚁不需要我哺乳
一下地  就扛起一粒大米
自己养活自己
 
我终于吐出了一口吁气
吐出了我的内疚和一些忏悔 
 
 
旧疾 
 
一发作
往事的疤就不打自招
膏药都用光了
无法镇疼
有的旧疾就撕破脸色  张嘴喊痛
 
此时才发现
有的旧疾血还在熬药
一喝  满嘴都是血腥味  
苦  涩
 
当然
有的旧疾是甜蜜的忧愁
听到有人说沙扬娜拉
紧锁的眉顿时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