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本姑娘（外二首）

在人群中
道德与偏见、以及
《海边的卡夫卡》
无疑是个例外
她略一迟疑
一本书里柔软的香
便从言语的细缝
涉水而来
 
有多少味中药成了易碎品
宁静在空白处大面积散开
从隐秘的字句里提纯月光
一束火焰就密集了一个人早年的心跳
 
侧目。端坐。而后
她站在洋葱、球蛋白、和维生素家族的一边
站在十九世纪西方暴力性源头完整的颤栗间
有树叶不断从头顶掉下来
通讯录与谎言扭斗在一起
 
那一年，解药藏在蝴蝶的身体里
白雪下在水边的古磨坊
春山望，万古愁
往事不再登临
她一双眼睛竟成了天地间
孤峭的器皿 
 
 
像春天刚回到土地    
 
我在读《南方的转折》
V.s奈保尔在纽约的一个
沙地院子里用手风琴帮助
那个棕色皮肤的女人轻轻
地催眠
她叫海蒂。对于1961年
她父亲的故事
她一直是模糊的
 
黑人公墓里有墓碑上的
年份
那是隔着森林与原野的
年份
隔着山风和大海的
年份
她不禁流出了陈年的泪水
 
是的 ，她需要催眠
让时间推向更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我无法深想下去
 
音乐穿过沉默点唱机
冰茶 ，和她深邃而悠远的
缅怀
后来 ，她真的睡去了
那时 ，音乐刚回到原点
像春天刚回到土地 
 
 
北洼西里 
 
海淀区北洼西里第11号楼
有个外乡人平均每年来过一次
作家王跃文说
官有花样百出扮清廉的
荒歉之年
仕子们在北洼地住下
至于多少号，11
只能作为一个私自的假定
 
而车矢菊有蓝色的光芒
像天庭的某一处角落的陷入
多少个黄昏在抖颤
仕子们日后的清廉
比起一本诗集的表情
那寂寞的语势已流出血来
流出未疏解的冷
那个外乡人
载着满天星斗回家
他每一寸的孤独
都是咸的
都与熟睡的北京城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