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没有记忆

沙漠太大。
永远一种土黄颜色。
沙漠是凝固的海  主题是静寂，
是月亮休息的理想之地。
他什么都容得下，
什么都能变化作一粒细沙，
被包纳被吞噬。
沙漠却想不起什么是自己。
 
我曾问沙漠，
可曾听闻空灵清脆的驼铃？
可曾望见飞舞雪花曼妙的倩影？
是否曾拾到远风携来的黄叶？
可曾俯身探望残留春雨，湿润细沙生发出一株小草，
“盈盈，斗草踏青。”
沙漠微笑摇头：不曾，
排海般波涛起伏的沙浪，掩饰了所有，
只剩热风抚慰出黄沙连绵的波纹。
沙漠没有记忆。
 
我又问沙漠，
可曾寻到探险人行走的足迹？
可曾感知地球生命发出的微弱信息？
是否发现大地深处不停歇的扰动？
可曾俯身看出烈阳激出汗水，洒落地面的那块印痕，
点点，化作烟云。
沙漠微笑摇头：不曾，
我身负的满是荒芜、沧桑和贫瘠，
风云变幻镌刻出的年轮甚至都无法数清。
沙漠没有记忆。
   
他真的太大，
甚至无法看清真容，
无从知晓沙漠生在地球的意义。
可他有自己的领地和跳跃的灵魂，
沙漠正在寻找知己。
一柱柱腾起的沙尘正与蓝天联系。
钻机井架彻夜的灯火，
想做星星的闺蜜。
隆隆轰鸣声是大漠在尝试
打破孤僻。
 
沙漠知道，
沉默是他的性格，
火热的沙和干燥的空气就是沙漠生存的意义。
肆虐的狂风可为沙的动力，
沙漠是这个星球不可或缺的温控器。
唯有将水，毫不客气地舍去，
到底为了谁，宁愿干渴那宽阔的身躯。
我清楚地知道，他内心富有，且深藏奥秘，
或许他早已打定主意……
尽管沙漠没有记忆。 

2024年腊月初稿于乌鲁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