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爪兰（组诗）

 
我头一次到首都机场坐飞机
候机厅里美女真多啊！
南方的、北方的、西方的、非洲的
琳琅满目，如橱窗里的非买品
你不能触摸。我只好咽咽口水
坐到舷窗。
飞机升到一万米
我想到孙悟空大闹天宫
但窗外，除了白云，没有蟠桃。
 
 
等火车 
 
大雨中等火车
从晚上11：30到凌晨3点。
椅子上躺着人
如石头下的螃蟹，我用语言的诱饵呼唤他。
广播上说大雨冲毁了铁轨
晚点多少无法确定。
我决定改坐飞机
到了退票口，她说反正火车也跑不了
总要到站的。
我想想也对，决定继续等下去。
 
 
电话 
 
我说打一个电话，就回来。
等我醒来，发现我在床上睡着了
已是凌晨2点。
窗外的月光如突奔而至的雪狼
我突然想起燕山的大雪——
伊人在否
“千金买骏马，何处买青春呢？”
 
 
等你老了 
 
梦里写下诗句，醒来忘记。
好像和喝咖啡有关
与谁呢？
新闻上说，日本发明了安慰情感的机器人。
晚上，我和妻子散步。
绕着人工湖，一圈又一圈
同水果硬糖，含在嘴里。
妻子说，等到老了，还能出来
走一走，你就该感到幸福了。
 
 
正常的事 
 
葡萄架下摆桌，葡萄是野葡萄
结的很小，只能泡酒。
想起王羲之的《韭菜帖》——
韭菜初长，味道鲜美。
正适合炖肉、饮酒、谈诗。
其实，我不太喜欢王羲之
他把字写的太美。
其实在生活中，性欲是正常的事
而过分谈论爱情就是病态。
 
 
蟹爪兰 
 
妻子说我老了
抱也抱不动她，背也背不起她。
鼻子只闻到树叶的味道，眼睛只看到蝴蝶的翅膀。
一点也不敏感，不像个文人，勾心斗角。
回到办公室，我望着花盆里的蟹爪兰
很多天我忘记了它
没有浇水，它还一个劲地疯长。
 
 
石头 
 
贝贝来到我办公室
他说他很沮丧
从怀里掏出哈尔滨啤酒。
“你看，气球一捅就破
烟花一点就炸
怎么就说生命来自宇宙的大爆炸。”
我没吭声
在桌上转动石头
一个朋友从新疆带来的
有光滑的外表
但你仔细看，有细如牛毛般的颗粒
他说是风沙长期吹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