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常玲诗三首

※ 今夜，我也面朝大海
 
今夜的大海，有些狂躁不安
在坚硬的礁石上摔碎一串串浪花
我就在旁边，也面朝大海
虽然没有一所春暖花开的房子
 
不知道此岸到彼岸有多远
不知道一路上累死了多少波涛
今夜的大海有些狂躁，挣扎着
把深藏不露的心事向沙滩倾倒
 
我没有听懂，也宁愿不懂
在沙滩上画下永不消逝的问号
我愿意躲进它形同虚设的怀抱
不言不语，与砂子随波逐流
 
今夜，面朝大海，安抚一切狂躁
也停住进退两难的时光；人生
都有一条曲奇的海岸线，或港湾
只不过是在夜色中看不清拐点

※ 致WX：春天的探望
 
你说，去年产业园的春是温暖的
舒展的舞蹈、伙伴们脸上的迎春花
还在今天的睡梦中浮现
 
 你说，今年春天格外地寒冷
病房里苍白的脸、冰凉的墙
穿梭的白大褂，都很陌生
 
 你还说，想念我们，又不想被看见
早知道我们要来，就会让妈妈
梳洗出笑脸，涂上脂粉和口红……
 
 我想，微笑里流下的泪，都是苦涩的
苦涩的泪，也绽放灿烂的微笑
她是柔弱的，也是坚强的
我还想，医院应该变成春天的花园
盐水，应该滋润出救命的稻草
妈妈哭肿的眼、心中的颤抖
都该幻化为风中歌唱的花……
 
你又说，禾中味道真好，熟悉、暖心
为生命助力的禾中人真多，友爱、亲切
我才二十八岁，欣欣向荣
青春，才刚刚瞭望见远方
即使绝望打开了我的翅膀
我只渴求这些刺骨的痛
能够化作飞翔的羽毛
 
要走了，这不会是我们的告别吧
病房墙角里的一盆小草
正在艰难地破土、脱胎
推翻了黑暗的重压
就会扑进春天的怀抱
 
※土生土长的树
 
是否曾仰颈喊渴，向着西北大漠
是否不喜欢这样的土地，又别无选择
祖祖辈辈的根须，扎得深不可测
 
村庄里，正在举办杏花节、桃花节
人群熙攘，车水马龙，从城市赶来
好粉嫩，好漂亮，人们品头论足
 
你灰头土脸地立在那里，默默地
伸开枝芽为人们遮住太阳
五月的西北风，做了你的嫁妆
 
人们收回桃红柳绿的目光
吸着鼻翼：沙枣花开了，真香
人们踮着脚尖，把你抱回花瓶
 
沙枣树，像戈壁大漠上的一个逗号
没有人留意你的枯荣与死活
你只把生命的脉络掩藏在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