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加才仁：亘古只有万物的歌谣

创世记                     
 
   1
起初
传奇和野史
相遇在黑色帐篷前
风雪吹动天地间
游牧延伸自由的荒野
亘古只有万物的歌谣
悠扬 悲伤  高亢
           
   2
众生宿命注定
岩石定居山脉
岁月便开始讲述自己故事
游荡的风完成使命
生命繁衍
流淌的河流转过无数的弯道
孕育的故事
没有开始没有结果
炊烟开始守候秘密
 
   3
那时云还没有名字
草木生长在荒野
栖息的动物
是最早的定居者
语言：孕育在腐草和岩石间
风：最早的旅行者
鸟儿的翅膀还没有丰满
 
   4
远古的记忆定格在岩石间
风化的大海味被强烈的紫外线
晒成古铜色。大地剧烈的阵痛
雪开始在隆起的子宫中孕育
谁是主人：像一个千年的问号
水从大地的心脏划过一道道沟壑
母亲最初的姿态，是仰卧着抚摸大地的温情
一场轮回在交替中无法计算的时间。以致老人古老的故事
只能以笼统的“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代替
 
   5
大地的主人还没有诞生
灵空飘荡着神灵的气息
自由与生俱来还没有被定义
那些攀居树枝的生灵
或许只是一次偶然的尝试
习惯了大地的温暖和宽敞
开始繁衍
一次次没有目的地远行
必将成为一段关于远古的传奇
历史终将到达熟知的那一段
学会生存的开始
就学会的杀戮或者占有
 
   6
荒原上野性的牛
犄角称霸雪线之上的土地
箭镞和智慧
拥有了文明之源
牛背上开始托起三十个字母
繁衍的文字流淌不息
用鲜血祭祀的山水之神
祭祀的铭文连接灵与时间
 
   7
山还没有命名
水还是雪的婴儿
祖辈的语言喃喃自语
风带来了传奇，英雄开始诞生
野牛肆虐大地，豺狼巡游在草原高山
祖辈袒露着肩膀和太阳闪光
那是一个草儿疯长的时代
雪山的眼泪凝固在岩石之上
空气中流动着没有矫情的冷风
必须习惯这样的季节
牛皮编制成的皮袄，性致勃勃的夜晚
牛粪开始点燃文明的火焰
什么时候开始了这样的生活
酥油飘动的季节，神还没有降临
通天的巫师与自然万物交谈
 
   8
祭祀的鲜血和炊烟一起飘向天空
开始和天上的神族、空中游走的年赞
海湖中的鲁一起繁衍生息
刀剑还没有出鞘，鞘中雪藏的秘密
等待磨刀石细细地擦出光亮
 
   9
在浩瀚海水中隆起的大陆
风中带着海水的咸味
那是一个草木疯长的年代
赤脚的孩子徘徊在荒野
岩洞中的家园躲藏在草的迷宫
祖先石制的斧子显得有些愚钝
满山的野牛横行
骏马嘶鸣在原野
 
   10
一切的开始
在传承的劳作中
血脉延续着生命
那些刻画在岩石上的线条
在祖辈天真的年代
生命是如此的沧桑
土地上开始结出青稞
双手搓出的香味
弥漫在整个的秋天
 
   11
祖辈袒露的双臂
紧紧握住那些野性的双角
温顺的牦牛背上繁衍出
被上天赋予的文字
祭祀的烟火
在巫师的鼓声中算出了生死的意义
一切荣辱不过如此
王：具备一切神灵赐予的美德
慢慢地学会了跪下来
膜拜神的使者
 
   季 节（节选）
    
   1
肆虐的风，在冰冻的河岸
生长出一对银色的翅膀
时间吹奏的鹰笛声
弥漫整个宇宙
迎风雕刻时光的祖先
开始在布满信仰的天空
叹息。岁月在历史的两侧
奔流不息的火焰
蓝色的火苗燃烧着欲望
村庄。集结在荒野的归宿
蜷缩在最后的草原
从根部开始吞噬的希望
那些生物开始繁衍
不合时宜的愤怒播撒
在这场战争中
生存从来都是唯一的借口
 
   2
狼群开始繁衍在绝望中
四处游走的歌谣
一场天火来自地心深处
乌云密布   人心浮动
让人容易想起那些远去的故事
悲惨的年代。
以身示众的壮举
沦落成饭后的谈资
 
   3
左岸开花
右岸的石头
抬起骄傲的头颅
很多意象诞生在文字间
抽象  具体  
抒情：苍白的表达
无力地衍生在行间
风：大地的翅膀
游走在自由的想象中
季节是注定的宿命
骚动开始
 
原载于《青海湖》2019年9月青海诗人作品联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