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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八月,纷纷扰扰的思绪

2021-09-30 作者:郭栋超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大人物思考大事,小人物,思考陈芝麻烂谷子。位置,角度,各有所爱,各有所思,也好。

  雨多,近期又日日有雨,我便躲在院里一车棚内。

  想想,这2021年的八月,地球上的事儿,真是奇了怪了。这个月,默克尔要辞职了。这个月,普京因疫情隔离了。昨天晚上,实业家任正非的女儿孟晚舟回来了。将曾刊登在《海燕》,并先后有环球网、凤凰网、豆瓣网等多家网站转发的《做一个平凡而伟大的真人》一文重发,存念。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人物思考大事,小人物,思考陈芝麻烂谷子。位置,角度,各有所爱,各有所思,也好。

  今晨,朋友圈,刘川发:八月,月圆,杯小,人不全。简约到标点符号的廖廖数句,哲学家似的表达着什么,阅者思之,却一颤一颤的。杯小,可只要壶中有酒,一杯一杯倒,一口一口品,品出什么都是自己的呀。

  毕竟是晨早,得出去走走。两只泰迪犬眼巴巴的看着,那就让它俩跟着吧。是它俩在遛我?还是我在遛它俩?谁知道!

  八月,月是圆的,特别是中秋。是夜,月光亮彻天地,可这几天却又是秋雨绵绵。玉米熟了,该收了呀!

  忘了,忘了是哪一年,也是连阴雨,我四叔的豆子摊在屋内,没有晾干,都长芽了。四叔靠在墙上,四婶蹲着,一遍遍翻着豆子,落泪了。老子曰: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可这几天雨连数日不尽,风刮数天不止。天该晴了呀!

  天,该晴了,可老天爷也难呀,尘世这么多的人,它能让人都事事隨心如意吗?

  哎......

  当年,我们县上的老书记(那时,年轻着哩),喜喝酒,但对工作一心一意,对乡亲也好,对部下也好。他位至正县退休,现在已近八十岁了,曾经领导过的部下知他爱这一口儿,时不时请他聚聚,亲如兄弟,哪还有上下级呀!

  老书记当书记时,我二十七岁,在一个乡里当乡长。乡里的书记是夏生哥,那时他己经当过一个镇里的书记了,可谓是百炼成钢!我少不更事,对夏生哥的指示有时理解领会不够,特别是他包的村,对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户是真扒房,我包的村,只动房头,不真扒。不是我有多善良,我是一个和五个兄弟姐妹、父母及羊一块儿挤着,走出那间草屋的人。

  现在,放开三胎了。对任何问题都要历史的看——现在对的,过去可能是错的;过去错的,现在可能变对了。想想,夏生哥作为书记,那样决策是对的。可他不会原谅我了,他已逝去很多年,仙去在了北戴河。

  我一个女学生的丈夫,是另一个市的副市长。他的心脏一直不好,一次去北戴河,刚入海水,就再也没有上岸,我的学生独自带大了女儿。当年的他,只有三十多岁,现在,他的女儿也该有三十多岁了吧。拉他回来的车上,老家县里的几个老乡守着他,一个位至市委常委的老弟,一路上,过一段时间就摸摸他的胸口,到底是乡亲,亲!实际上,他不会吸入这清新亦或混浊的空气了!

  有一年,也是八月,我因公务到了北戴河。一瓶酒、四个菜,摆在海滩上,我说,老哥哥、小兄弟,喝吧!半瓶酒倒在海滩,估计夏生哥喝了,弟没喝,他活着时基本滴酒不沾,可他到底还是因心脏病而去。

  人不全,少一个认识的人,就少一个说话的人。那夜,我的寂寞如一望无际的大海。

  工作中结识的人,不管当年是不是因思维不同而有分歧,可临老了,他仍然是能说话的人。因为,我们曾经有过共同的岁月!

  我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年代,故也没有什么逃难的经历,可一陈年旧事,忆起时仍会唏嘘。某年,我与一兄一弟因公出差贵州,近贵阳时,突遇列车出轨,困于都匀,后改坐客车,夜晚十一点到了贵阳。彼时,大小旅馆挤满了人,不得已,在火车站求一个卖鸡蛋的中年妇女。被允许在漫天雪花中的火炉旁取暖,条件是:每小时卖出一个鸡蛋。卖不出,可自己买下吃了。把我撑的......饱!当她知我仨是河南的,便说,我在河南洛阳卖过饭鸡蛋不用买了,我把火升大点!微信上看到丰子恺的《艺术的逃难》,感之,将此拿出一晒。

  抗日时,丰子恺先生由宾阳逃难都匀,在怀远无车可乘,老幼五人让先生心碎神伤。恰逢一加油站站长,因看到木材店老板门前一幅对联墨迹未干,思丰先生仍在,便拜访之。当知先生人处困途时,欣然答应助前行,只是,想求一幅画,是慕名,非劫难。先生提笔久思,如一幅画能换一段路,可交换也。凝神聚气,忘了一切,一笔一划亦如平时,不思逃难需求人一事。大作,成了。天明启程至贵阳,一家十一口团聚,饮茅台大醉。

  交换,功利,流行于时下,悲也。人生旅程上求人、助人,谁可免之?关键是你心中要有宗教感,也就是现在所言的信念。我尊重每个怀揣宗教、信念行走的人,尊重他宗教式的旅程。那是他们的,也是尘世的。

  一日,我闲来无趣,登一孤院,院内,一长者,白发如雪。问:吐故纳新何意?解曰:此意知识,学问也,非人事也。我与他久坐,问:那人事呢?曰:山内之人,看云听风,饮茶摇扇。

  又久坐,似有一股浓香,不知其味。吾惑,问:香,何处来?他指一山树。我答:知了!乃万树也。他笑而不言,后曰:乃万树之中一腊梅之香。我问:腊梅之香,为何异与它香?答曰:是香,经三季之风雨,遇雪至冰结乃开,故,香异与它香。

  及日落之时,我说:先生教我人事,老友何?新朋何?及月出,长者方缓缓而言:日,光遍天地,月何?我答:今夜之月仅至一隅。他言:人事,吾不知,只知书也!如《论语》《诗经》,虽老旧,至老年,越读越熟,再读更亲;新朋,似外文之书,买了,你未必能读懂,但买的越多,书架越沉重,如有人来,显的你新潮、前锐、阅广。

  可那毕竟不是母语,反正他人可能会懂,我不懂外文,我不懂。不懂装懂、欺人骗己,隨人之心。三个圣主,一个圣人,乃天地间悟者,仍有其惑,谁能究尽天人之道、之理、之风?谁能?不知。

  伟大如早年即立志救民于水火之中的人,老年,读古诗,以示心志,却泪流满面。况我一草民也!领袖故去之年,元旦献词,众朝中之文旦呈几稿,可谓大文。呈几稿,领袖不言不语,幸有绍兴智者,几十年志同道合的同事,定:发诗两首在《人民日报》首版。大智如斯,也有不能用文而用其诗。人之难,可略知一二。诗,各有其解,或意像纷呈,或淡寡如水,以格局、志趣而异。山内之人,其心,虽藏山之内,其志,山之外也。他亦如此,吾无桃花源矣!他呢?

  尔笑吾,吾不知其辱,困觉不!天亮了又亮,醒自何处?不知!两只狗儿跑来,方知小区一长椅之上。老妻寻我一夜,突增白发,是今晚白了,亦或是我熟视无睹,不知!

  平日里,我总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是为了诗文,故意矫情,别信。那天,我与丁克族一老弟聚,他不喝酒,只是我喝了,这是真的。中午只有我俩吃饭,他说:你闲来无事,我的画院聘你为名誉院长。我说:院长官大,不当,如顾问尚可,但不取你分文,只在外地来人,又是我欣赏的人时,陪一下。弟说:依你。又说:我答应你了,这壶酒必须喝了。咱一痛快人,喝了。

  一侄子,也是晚辈,曾是我的司机,现在不是了,吃饱没吃饱,我不知。送我回家时,我说再拉我一会儿,他说下午有会。孩子也不容易,公务在身,拉我外出早已是不该的,我懂。我说:把我放下,放心吧,我自己能回去。我二十多岁当乡长,离家工作,慢慢地已经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可那天,我真的在院内转呀转呀,哪儿是家呀?找不到了。非虚构!中诗网总编占林说:因你退休后写的隨笔或者叫什么吧,点击量高,就特设一栏目吧。故,我不虚构。

  如果在老家,我会不会迷路,不知,反正乡亲会叫我的小名。叫一声,亲一分,凭着叫声,我能回家。

  转呀,转呀,哪儿是家呢?我真找不到了,这是第一次。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又喝多了。细看,是我一同学,也住本院。在我刚离岗时,他经常逼我陪他玩,今天想来,是兄陪着我呀。

  转呀,转呀,那是家呀。好像是他的声音:别瞎转悠了,回去吧。好在高楼林立中,咱也有熟人。一个晚辈说:叔,回家吧。我说:好!到门口,回头一看,我的老同学,亲哥哥,只摆了摆手,便转身走了。

  如果当时我的两个警卫——可可和棒棒,陪着我,我至于如此吗?

  耶!到家了!这是2021年八月的哪一天,不知……

  “立起的是海浪不是狰狞的石山/山似的海浪黛青着打湿了风帆/海上的风帆洁白着海鸥难至/是远海再不见棕榈树的沙滩/风起了浪息了红树林错节盘根一浪浪近了/近了是异域也是他乡可那毕竟是岸”

  “青色的树叶在少女的口中喷香/喷香的山乡不见了弓背成太监也是宦官/是为了追捕逃掉的那苦命的君王吗/走吧不管是追谁走吧走出宫院/对食的孤单影只的心上人挥一挥手/滴泪偷偷湿了衣衫/衣衫褴褛在海上想象成白帆/走呀航海人有心肝也无心肝/宫女还有个人偶尔临幸/宦官无后悲秋着永是太监”

  “色目人不知何谓宝船宝船偌大花团簇锦/圣谕朗朗后便走了走了/西方的海盗不是水上的马车夫/谁失了白银时代谁失了我的白银时代/几百年后焚了我的圆明园我的圆明园遗址着/沈阳号起飞的雄鹰甲板不是废墟/萨得隔海着是那波士顿曾是自由人上岸的地方/你自由人难自由倒了神殿/蛇之地鬼魅夜舞夜舞夜舞/起航吧我的宝船装满你的神弾装满我的神弹”

  又想起了我写的那首《郑和,是谁丢了白银时代》。是啊,自明以降,谁丢了我们的白银时代?忽然,看车的人说:天晚了,我该下班了,你也回去吧。

  出门,看到院内一个捡纸箱的大娘,满脸笑意。我问:大娘,为啥这样高兴?答:这几天过节,五天捡的纸箱可以卖六十多块。如梦初醒,天下之大事,让大人物去管吧,咱一平凡之人,还是想点儿人间烟火之事吧!

  嗖的一声,惊了一下,原来是几只流浪猫正在吃院内住户天天放在车库旁的猫粮,是我打扰了它们。前几天,还看到那只白猫肚子大大的,现在小了,一定是生产过了,它的儿女们在哪儿呢?

  因是过节,老友们都说聚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