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来了

鸽子的主人说：洪水就要来了。
鸽子也看到了，也听到了水声，
笼子遮挡着，主人拽断了它的细腿，
那么小那么窄的一条缝，
逃走，尖叫如风的呼啸，
洪水来了，洪水来了

偏僻小镇的乡音，印上山路，
孤单锁住晨明，草木述说不了牛羊的痛苦，
牧者的长鞭指着饮烟燃烧的集市，
妻子嘟囔着，清天白日，
那来的洪水，拿烟袋的手
拉弯弹弓，鸽子斜着翅膀，
翅翼拖着沉重的器官！
洪水来了！洪水来了！

亮色还没有牵动所有动物的目光，
也没有抖落长夜的倦怠，
杀戳，杀戳，
生存，生存，紧张或不紧张，
睡梦裹紧悲怆的时间，
所有的甜蜜稀释尘世的悲惨。
今天一场接一场的厮杀，
能否留住夜露打湿的皮毛，
今夜只是今夜，
一点点逝去的风，
吹吧，今夜只是今夜，
别呀，别吵醒今夜！

洪水来了，洪水来了！
凄惨的尖叫，搅乱静物的仪式，
尖叫无论如何，染不白浓云，
山石摇晃，沿途树木倒下，
那么沉的躯干溅不起水花。
四蹄掀着泥土，怂恿着苍鹰，
吃了它，吃了它，吃了那鸽子，
洪水……鸽子咽下了惊讶，
洪水来了吗？地上，
一面铺天盖地的镜子，立起。
真静呀，没有声音了，
也没有了耸立的枝杈，洪水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