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平凡而伟大的真人
——致中诗网90后诗歌大展
2019-01-14 作者:郭栋超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郭栋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已出版诗集《高原 草原 平原》《盛宴》《少年带着雷声远行》(合著);荣获首届《奔流》文学奖:诗歌奖,中国诗歌万里行优秀诗人奖。
“我深知,全盘托出之后,我的命运也更加变化无常。但是,我终于可以卸下多年来的沉重包袱,将左右不是的压抑情绪,大声地淋漓尽致的释放出来,我所深爱着的德意志祖国。”(摘自:《默克尔哽咽控诉:我的命运与德国前途!》)
这是一个伟大而平凡的“真人”。“曾经沧海难为水”,吾泪己干,也无泪可流。夜深人静,读完默克尔的讲话,怎么就泪湿了枕巾,而且是为一个外国的领袖泪湿了枕巾!哎,有泪真好!
古,道家洞悉宇宙和人生本原,真真正正觉醒、觉悟的人被称之为“真人”。今,“真人”的伟大深藏着。
“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惟有道者能备患于未形也。”此为管仲治世名言,思想家必是才华横溢者,可谓之“真人”。宗教传于世,信者众,是中性的,如方济洛,贵为总统亦拜之,乃因精神使之贵;苦行僧,通过自我节制、自我磨练,以求精神的自由和灵魂的解脱,二者可谓“向真”之人。
伟大,不是普通人的。恶习,人人有,如我。恶习,不改,是逃避。伟大,做不了,就做个有伟大感的朝圣者吧。
任何一种职业,哪怕是乞丐,不偷不抢也可伟大,那是平凡人的伟大。如果人人能守住自己干净的一面,客观上其他人也干净了。他人如满身泥巴,靠而近之,你能干净吗?“疼痛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也不属于某个日子/深藏于内心的桃花不死,可以开满每个人所在的春天/......”【王彦庆《诗和远方,或如何抵达》】你看,王彦庆的诗,少了仇恨,少了疑惑,连救世主的心态也没了,这是人思的进步呀!
灵魂,是自己的,可以自由。苏格拉底的隔代传人第欧根尼,是个风趣和应变能力极强的人。当亚历山大大帝见他时,问他对自己有什么愿望,第欧根尼眨了眨眼晴,淡淡地说:走吧,别挡住我的太阳!是的,即使帝君,也不能挡住自己的太阳。太阳是生命之源、火力之母。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奇迹,都是自己人生的舵手,无人能一直为你建造生命体验之桥,故不可让自我的生存等同于一个偶然。
每个人的诗,都留有自己生活体验的烙印。“....../田地里怒吼的庄稼/是另一种对土地明朗的守候/....../亲爱的归途/是朴素和踏实地生活”【葱葱《亲爱的归途》】葱葱的诗,有别于当下某些诗文的黑暗及迷茫,对曾有过的,不仅仅是仅仅的经历,还有着自己的所思所悟所言。“....../迎面而来的风呼应着体内的潮汐/暗藏的倔强,不再为世俗而活/逆风行走的人,此刻略显孤独/但内心的大海,足以盛得下整个江湖”【张元《逆风行走的人》】张元的诗,除告诉读者尘世的不完美之外,那一抹亮光,是那么那么耀眼,这是年轻歌者的共同之处,也是客观思索后的自我拷问,如越海穿浪登上大海中的小岛后,既告诉我们过程是如何艰辛,又意气风发地展示了那岛上所有的美好。
实业,是众生的,须众志成城。清时,从香港、广州、珠海、澳门等地漂洋过海的一批人,见识了西方工业革命,接触了其政治体制的先进,这一切都印在这批人心中,观念上也有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然而,清廷并未认识到他们的可用点,紫禁城生怕会回归一批掘墓人,致使上下一致进行社会变革的思潮没有形成共识,恒言警世却未能醒世,终究是四百万人同一哭,国运之大殇也!
今日国之精锐,集大成而归来,带回的不仅是技术,还有诗意与远方。“....../愤怒是骨头/是人体的二百零六块骨头里,多出的一块/在无眠的长夜里滋滋地生长,棱角分明/我的身体容不下它/关节被冲撞地酸痛/铿铿锵锵,宛如金石之声/我的愤怒,是一块杀得了人的骨头/王水溶解不了/汉唐的月色也溶解不了/只有等它风干、老化/再来一股暖洋流,一个大浪/拍碎了,冲走了.......”【马原《愤怒是骨头》】你看,马原诗行中精神的支点撬动了什么?她不管不顾,这是90后特有的自信。会有潜在的接收者等她,因她撬动的那个支点,也是他人的支点,她声音沙哑地嘶吼着他人的嘶吼……假以时日,天朝,天朝,我们久失再现的大天朝呀!老顽童等着你!做一个大时代的见证者,吾之愿也!其实现,有赖于一批平凡而伟大的“真人”。
在时代潮流冲击下,一些现代人突然有了“不如归去”的感概。归于何处?大多选择农业社区。农业社区有温暖,有亲情,可温暖也让歌者弄丢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大空旷,缺少了“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大辽阔,找不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大孤独。因此,看到 赵天饴的诗时,我眼前一亮。“....../可是,你却听不见/雷声隆隆/泉水叮咚/熟透了的苹果掉了下来/砰!/池塘和青蛙在歌唱/树叶被风拨动一遍遍呻吟/花落在树下/轻轻/溪流推倒所有的野草/野草咯咯地笑/石头丢进水里/咕咚!/咕咚!/在这个玻璃罩子里/你弄丢了鼻子、耳朵/和心灵的叹息/你只剩下了一半/世界,/也只剩下了一半/......”【赵天饴《工业社会是个玻璃罩子》】她的诗是用另外一种宇宙观看待生命的状态,探索生命的极限,让我看到了她拖着影子在荒漠中出走并流浪,冒险又执着,戈壁上那枯萎又绽放的野花是她的,是她的出走及流浪。
人难,难过曼德拉吗?难过甘地吗?逃避的借口,不用寻找,遍地都有。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你是你自己的自己…… 90后,如能悬想梦中、凝神遐思、笔耕力行,开拓人格的沟渠,至清水徐来、显达世间、润泽于野、灌溉根脉,必能枝繁叶茂、苗盛物丰,而横笛一曲,故事也必惊世骇俗,岂不快哉!
禅宗有一故事,云:世尊问弟子,人生究竟有多长?纷纷答,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 听后,世尊曰:不对、不对,人生只在呼吸间。是的,痛苦如花,该放既放,该落就落,且不可把它雕刻成器物,一旦成了器物,就扔不掉了!能随时随地体会“当下”一花一草,星、月、山、水的美好,也应是“真人”了吧。
“....../麦仓溢处/时光拾穗/心头的几行字迹/越来越模糊/两个词/隐隐约约。总把我刺痛/......”【筱芃《父亲或哑巴》】“....../一大波墨绿的白杨树奔向飞鸟/黄河的波浪扑向大地/身上的小虫以为我是森林/云游环绕/轻风嘿嘿一笑把它们吹落在地/......”【秦燃冰《康杨镇》】“....../那时的月亮/隐约在云中/我的乡愁和您的乡愁重逢/......”【钱玥君《悼余光中的乡愁》】你看,筱芃的诗,简约而意幽;秦燃冰的诗,激情热烈中蕴含淡定温雅;钱玥君的诗,飘出了“心远地自偏”的韵味。在焦虑积存于内,浮躁飘飞于外,难于掩饰也不再掩饰的环境中,弥足珍贵。
我们这一代高考生,在故纸堆中找到了汪静之,刘半农,戴望舒,徐志摩,在家境殷实的同学手中,读到了拜伦,普希金,叶紫(左翼作家),尔后又从老师遮遮掩掩的讲课声中,听到了尼采,托尔斯泰,以及言性的弗洛伊德。《班主任》《芙蓉镇》《人生》《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慢慢的,也隐隐约约的知道了,那便是我们的时代。说这些干吗?人老了,只有过往。别烦呀,人,都会瘦骨嶙峋,而终极的思考,越老越真切,但不再尖锐。
90后们,你们的父辈做客时,大都是拘谨的,而你们却举止自如。你们诗中蕴含的深思,在特定的诗行里会突然跳出,其表达的技巧好似漫不经心,却是最棒的表达,如给阅者一个把手,伸手便可提起。“....../我穿过人声鼎沸/偏居静谧深情处/寻常的日与夜/缝一个誓言在信里/说院子里的井和树/外公的棋局 外婆的花/蒲公英和炊烟在等待/孩子们一直很乖/......”【谢槿柯《南方的故乡》】谢槿柯的诗,纸后面不就隐藏着她的真意吗?我读出来了。真诚,是诗的精神内核,真诚不能依附于谎言之上。“....../我们祈求丰收,祈求千秋平安/世间的灾厄会在尘埃中洗去/布朗山一身瘦骨,也怕寒冷/我们高喊阳光,温暖便洒落大地/花草的祷词/已在春天缓慢生长/把心里的苦难如数躺开/要千盏灯的泪,得到佛的声音/......”【郭应国《信仰》】郭应国的诗,是诚挚的,而不是虚假的,正因真诚的精神寓于诗行,也就有了闪闪发亮的人性之美。
总感到我的生活有两个世界,特别是过了五十五岁之后,一个是现实中的我,达观且率真,一个是虚幻中的我,忧郁且寂寞。公共的我,必须把我感知的幸福告诉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如我的诗评;个人的我,吟咏伤世的歌,如我的诗。这很痛苦,但我又不愿把我的伤世情绪,传染上年轻的歌者,故狂浪又激越。人,年龄越长,会生出莫名的自卑,我卑微,但我真诚。我告诉我的后生们:绝不做双面人,要从善,从真,从纯,为众。信不信由你们,我就是我!
我一朋友说:不是“真人”不会伟大,伟大的“真人”世间不多。伟大,是天生与自然的造化,而伟大着平凡人的伟大,成为平凡而伟大的“真人”,也许咱们都能做得到,只要你愿意。
年轻人,洋洋洒洒吧,不必蛰伏你的诗意,时光演变,物腐人逝,可激扬文字,不必只在橘子洲头。爱其所同,尽其所义,施其所力,展其所志,乃志同道合者。青年人应结伴共进,扬拓路跋山、涉水跨江之众愿,即使隔洋隔海,志来志往,必心慕情合,志飘高远。
望,一川山月,追光逐日,风正帆悬。后生们,为民族,为家国,做个平凡而伟大的“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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