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如何度过精神荒年

不速之客终将来临
你用颤抖迎接昏暗的流水
用历史的失眠打量起
世界最后一次的闪电
最终可能什么都没留下
瓦砾高耸黑夜的长发
所有的废墟
已从繁荣中涌出
这只是外在的一种猛烈毁灭
事物根本不可能于凶险降落时
再有任何的独白
时代的骨头在逃亡中都将散架
死亡在广阔中缓缓航行
果实失去了一切光芒
这不是错误与自由的问题
残酷必然会于深渊爬起
因为你遗忘了太多死神的微笑
没有什么傲慢的命运
还能侥幸躲过
自然的清算

梨子被摔得鼻青脸肿
一张纸片飞扬在迷雾的空中
字迹不能呐喊，已不能
用过去的磅礴再去抒情
你的梦或许太深沉了
今日都不知到哪可以安葬
和平在千年后停止了音乐
花园仿佛一下坠满了
粉碎一切权力的流星
这个清晨将以黑暗开始
并以无情架起
吞噬的桥梁
所有束缚的王朝
必须听任鲜血苍白的歌唱
才能挽回寂静中的教训
才能于自己没有仰望的伤口
凝视到某种思想的旋转
和灵魂一直
不曾有的震颤

你将如何于沉思中
区分什么再是有着辉煌跳动的
天空与大地
安逸的珊瑚在大海
不免也要进入
并不理想的天堂
光线的灾难也可以是永恒的
就看你怎么领会，什么叫
闪烁的实质
如何去省悟沉默的群山
并不意味着安息
但此时的地平线已不复完好无损
烈火在奔流并诞生着
更多愤怒的倾诉
你看到冰河散去，消耗
已唤醒一切恶魔的军队了吗
沧桑不过是个
温和而富诗意的比喻
人类荒谬的前进一旦受到阻拦
必是外表首先遭受
空前的撞击和灾害的回响
其次就是精神骤然坍塌
所有梦想的大厦，顿时也会
瞬息丧生在
只有劫难在呼啸的
千疮百孔的平地

人类如何度过精神的荒年
生命能够在循环中找到新的梦乡
物质也能在欲望中反复补充
爱继续会有醒来后的憧憬
泥土依旧将站立起
灿烂得直入云霄的身躯
可你认识的资本消失在了哪里
所有渴望中，是否
再有思想的眼睛
未来是一片没有内容的丰富
如同远方有渺茫中的力量
有虚幻中的真实
以及翻卷着苍天新的荣耀
和另一种神圣的开始
而你，灵魂的财富如果也在
这次火焰的逃亡中荡然无存
历史从此真会
真正失去岁月
可能重负仍将是种宿命
弃绝了精神，那怕是
一种善意狂想的引领
没有知识和艺术的欢乐
甚或没有哲学和正义完整的耸立
再周而复始的世界
也是希望尽失，太阳系
一处漂亮的残景


    2020.3.4午后于广州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