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鸟一青稞：环保诗歌

　　环境污染——是地球与人类在新时代面对的越来越凶恶的问题。

　　登峰造极的科技是一把一面温和一面阴冷的双刃剑，极其狰狞。同时给地球与人类带来了幸福与危机。地球被温水煮青蛙，人类在安乐死，这是必防而防之可避免的结局。

　　空调机造成了适宜的小气候，汽车缩短了路程，清明的空气却变脸一色阴霾。化肥农药除草剂生长激素促发了农牧渔业高产，人类取得了丰富的食材，吃的却是有毒化学物料残留严重的粮食果蔬鸡鸭鱼肉。良心沉沦的奸人们造出地沟油、注水牛肉、瘦肉精猪肉，毒牛奶、过期食品……供应给自己的同胞。你水杯里的水还干净吗?吹拂树叶的风还干净吗?

　　良知未泯的人们奋起自救，一齐伸出被污染的双手抵御污染，保卫环境。这是最后的斗争。

　　诗人们以诗歌为武器投入这场战争。朝朝夕夕生活在岷县土地上的当代著名诗人包容冰，以此一隅的山水草木庄稼为基地为对象，写出了柔情万种又悲壮雄浑的环保诗歌。

　　首先，诗人包容冰唱出一支曼妙悦人的“花儿”式的田园牧歌，就像他年幼时在九母龙山放牧羊群，仰视千山万岭，俯瞰平川田畴时那样，歌喉充满暖意;对岷县自然环境的热爱，促使他把岷县自然环境的可爱一一道来。

寒露的阳光与风
抚摸秋天孕育的子孙
苍凉的天际，候鸟们结队飞过北方
炊烟袅袅的黄昏……
 
一个诗人独自伫立在山岗
悠悠张望。落日的蛋黄啊
今晚你将投在谁在的怀中

　　——《秋天：寒露的阳光与风》摘句
 

　　岷县的蓝天多么洁净，空气多么透明，什么美好的事物也不会被遮蔽。岷县可爱的优美环境像落日蛋黄那样投入诗人包容冰的怀中了。他早就与岷县的山河大地高天长云在互亲互爱中，亲密授受共枯共荣。

　　岷县的洮河与岷山，横亘在诗人的眼前，流淌在诗人的眼前沐浴着高举着他。

洮河啊，洮河
在你汹涌奔腾的波涛里
听一声羌笛的长啸，划破
烟封雾锁的岷州。划破历史血腥的迷雾
摆脱沧桑岁月的羊皮筏子
正在运送西阳的麦穗
…… ……
…… ……
面对巍巍岷山，喊一声我的洮河
岩石剥落一层层喧哗
面对千里积雪的岷山，喊一声我的母亲
东方升起的曙光照亮斑驳的大地

　　眼睛直视“斑驳的大地”，诗人的热爱更具体，投入更真切。他抓起一颗土豆，土豆连接着生活;“我的人生如同一颗土豆/自泥土中来，又到泥土中去，”(《土豆人生》)。他抓住一棵青稞，青稞边上是草原牛羊;“青稞穗子的锋芒/挑着清亮的雨滴，草原在一颗雨滴里晃荡/一颗雨滴装满万千牛羊/啃草歌唱”(《在狼渡滩草原》)。诗人最重视帝王般高贵的小麦了，“捡起地上飘飞的麦子/一粒一粒，我先嚼出童年的欢乐/之后嚼出母亲的泪滴/喂饱了我半天的饥饿”(《穿过正午的阳光》)。诗人心疼他的麦子，也忘不了《法华经》指名道姓歌颂过的药草，“一片割倒的麦子/喊着七月的疼……/党参拉着黄芪的手/喊叫当归，从城市走向/灾难的乡村”医治疾病拯救死亡(《悲歌的秋天》);“当归、黄芪、党参……/这些供我上学，读书，渡过难关的恩人/又要在春天出嫁/大地母亲，在受孕的季节里/慈眉善眼，像饱经沧桑的老人/温暖的目光流淌博大和包容”(《在春天》)。

　　诗人走在岷县一年四季的时间中，一一检阅岷县寥阔空间中的树木、花朵、果实与雪花。这一类题材的诗篇，每一首诗的题目就是一行绝美的诗句——《牡丹，花中之王》，《四月，朋友邀我赏牡丹》《在春天里想起从前》《给春天想起的三姐妹命名》《和一朵耀眼的桃花相遇》《从正月到五月》《雨》《校园的夏天》《秋浓天渐凉》《在秋天的傍晚》《在寒露与霜降之间》《2014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大雪过后的冬天》《二月雪》《睫毛上的寒霜》《下雪不冷》《拥抱大雪》……这些诗都是环保诗篇，里面的一些精辟的诗句可以作为环保格言环保口号写出来挂在山林中间。

　　包容冰诗歌中岷县的山岭河流庄稼药材牛羊树木花果雨露雪花，都是未受污染纯洁干净的，这样的生态环境多么美好宜人啊，人人都愿意进去分享一下，岷县人民在其中幸福的劳动着：

五月的岷州花儿正艳
油菜花的黄，蚕豆花的香
弥漫洮河奔腾的两岸
锄当归的婆姨，回眸嫣笑

　　——《走进岷州》摘句

　　而诗人自己和岷县的花朵、雪花早已自觉自愿地结成命运共同体，献出衷情，不惜被情所伤，反化为人间赏心乐事。“我已为一朵绽颜的矢车菊/把满腔的诗情挥霍殆尽”(《坐在春天的鸟鸣里晨读》);“独居一朵温暖的雪花里/裹足不前”(《渡口》);“坐在一朵花卉的中心”(《活在巩昌》);“被袭人的花魂所伤”(《大雪过后》)。诗人执着热情地写诗保护自然生态环境，因为他和岷县花朵雪花结下了牢不可破的姻缘。

　　飞翔大地的鸟儿在岷县鸣过的声音永不会消失，鸟过留声，留在包容冰的诗歌里了——鸟儿欢乐的鸣叫声是大自然生态环境优质优良特级一级的最好证明。

　　包容冰诗歌中多小麦，多当归，多花朵，多雪花，也多鸟雀——在岷县天空飞翔的在岷县土地蹦跳的鸟雀或宗教神示的鸟雀。诗人从小与鸟雀对视会话，已经懂得鸟语禽言了。他听得懂鸟语，但不是古代那个懂鸟语的捉鸟人，而是今天岷县的爱鸟人。诗人对鸟发出救援的指示：“孤独无援的飞鸟/请你按倒狂放”(《寒露》);诗人怜惜“一只孤独的麻雀/栖息枯槁的枝柯/瑟缩着脑袋把我张望”(《某个星期天》)。大森林的卫士、绿色灾难的预警员猫头鹰，真正懂得了诗人的去向，“猫头鹰亲切的啼叫给我送行”(《孤独的跋涉》)。

　　因为诗人要参加一场欢乐的鸟会。

群鸟聚集
抱着一种远大和稀缺
的意志。我坐在最后一排
谛听他们的鸣叫
 
仿佛我也是一只鸟
听到鸟语声中叫到
和我身份相符的名姓
那个会议接近收场……
 
吃喝的序曲将要上演
有一只知趣鸟，飞在回家的路上
天空好蓝，好阔绰。我
突然产生唱歌的感觉
 
看到洮河在飞翔的翅膀下
哗哗流淌——
谁忽然找到了回乡的感觉

　　——(《鸟会》)

　　诗人也是一只鸟了，坐在会场的最后一排，听到有鸟在叫他在鸟类中的姓名，和他“爱鸟人”的庄严相符——爱鸟就是爱生态环境。有一只佛教的智慧鸟知趣鸟，正在飞起来要飞回老家，启发诗人知道能自由飞翔的阔绰蓝天是吾乡的伟大真理。

　　包容冰诗歌是鸟类家乡，人鸟众生平等，天人和谐一体，人是大自然法的一部分，人纯净大自然纯净。诗人的职业是乡村教师，鸟类欢迎诗人参加鸟会，诗人把校园里的二十七只麻雀当成人类的小兄弟收到课堂上作为旁听生。

好几年没见你们了，麻雀兄弟
我已苍老胡须斑白
而你们兄弟二十七个
喜爱上我整洁的校园
…… ……
…… ……
你们二十七个,我没有向上级报数
就算旁听生吧,不收学费
上级也不拨经费

　　——《旁听生》摘句

　　从此，岷县著名的这二十七只麻雀，就作为旁听生常住包容冰主教的校园里;作为人类的兄弟常住包容冰写出的诗篇上。“侧柏簇拥，鲜花尽情怒放/翠竹摇曳板桥独居作画的风情/居有竹，有柏，但食无肉的日子/二十七只麻雀才是我不告密的兄弟”(《像一只孤独的麻雀独自出没》)。诗人加入麻雀队列，就共是二十八只小小的麻雀，麻雀站在诗人旁边，就共是二十八个乡土味十足的乡土诗人。他们共同聒噪，给秋天增加重量。具体些再具体些，亲密些再亲密些，诗人和二十七只麻雀共进晚餐了。“那么多的馍馍碎屑，麻雀兄弟/够你们一日的口粮”;诗人食谱是“洋芋。白菜。挂面/扶起清汤寡水的日子”;或者“一颗颗熟透的梨子落下来/解除我半日的饥饿”。诗人还种菜自食，“点种的萝卜白菜/让蛆虫践踏，恣肆放牧/我也不去打灭祖伤天的农药”。麻雀健飞，诗人也不担心“营养不良/钙质的骨头传播圣哲的思想”(《二十七只麻雀和一个诗人的晚餐》)。诗人与麻雀吃的都是绿色环保食品。简单的饮食，产生高度的幸福感，挺立钙质的骨头，在圣哲思想的指引下，以自己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保卫大自然，永葆大自然的幸福感——大自然也有自己的幸福感。

　　诗人包容冰在岷县的百鸟争鸣声中，特别钟情红嘴鸦的鸣叫。这是有历史渊源的。“一群红嘴鸦/鸣叫着飞过故乡的天空/红嘴鸦的鸣叫，使我想起饥饿的童年/苦苦菜喂养的泪水/流淌过皴裂的掌心”。那时节，一日诗人控苦苦菜时救助了四只红嘴雏鸟，“童年，记忆的夕阳西下/我走下田园褴褛的火焰山/方竹笼里一半是打蔫的苦苦菜/一半是鹅黄小嘴的红嘴鸦”，张嘴叫着等食。

故乡，如今我很少回家看看
红崖湾是红嘴鸦栖居的家园
孤独的父母守着沧桑的老屋
用一声声咳嗽和红嘴鸦的鸣叫
把漂流在外的游子呼唤

　　——《红嘴鸦鸣叫的故乡》摘句

　　诗人和红嘴鸦的家园在同一处，红嘴鸦归去的彩云下面，也是诗人回乡的方向。岷县的每一声鸟鸣都嘹亮动听，飞鸟的每一根羽毛都在把岷县的天空擦亮。

　　岷县整体上生态环境优良，白昼蓝天白云，夜晚星月交辉。也不免有自然灾害，有的是基于地壳原始构造不可抗拒的，如地震;有的是受整个地球气候变暖温室效应影响被波及的，如风灾、冰雹、旱涝、暴雨引发的泥石流等等;但也不排除岷县有局部生态破坏环境污染问题。

　　诗人又动用他亲近又熟悉的红嘴鸦，来揭露一种在全球蔓延在岷县也已露头的环境污染现象——农药污染。《红嘴鸦》一诗，首先为红嘴鸦平反正名。红嘴鸦是当归的守护者，“每一棵当归的周围/就有活动的蛆虫安家/你不是啄木鸟/仿佛是给当归看病的赤脚医生”。红嘴鸦挖食蛆虫，保护当归正常生长。但此鸟不够谨慎，“为了一嘴肉，有时不管当归的死活”。由此，农村父辈们误解了红嘴鸦，只看小疵，不看大节，不认为它对当归是益鸟，“在田间地头树立一个戴破草帽/挥动塑料片的麦草人驱赶你”。但驱赶走红嘴鸦们的不是麦草人，而是农药。“当铺天盖地的农药/包围了我的乡村/喜鹊，乌鸦，麻雀，红嘴鸦/成为我心中绝版的歌唱”。红嘴鸦一干鸟类避开农药，带着它们的歌声飞离了故乡的田野。

　　诗人多年没有见到红嘴鸦了，很想念这些“穿红鞋抹口红/唱着我似懂非懂的歌/着一身绸缎般的黑衣”的神气的朋友们。好在农药得到了科学合理的使用不再造成污染了，对环境好坏极其敏感的红嘴鸦又飞回到庄稼药材的田野上，老朋友们相见了。

今天，我回故乡
看到黑压压一片红嘴鸦
在天空鸣叫盘桓

　　天空有鸟儿盘旋不去旋飞旋落的地方，就是自然环境优良可靠的田园。岷县的五谷果蔬药材都是绿色无污染的，可以放心入口使用。野草莓有春雨的味道，岷县点心有太阳光的味道。人在大自然面前，必须把自己放低，低下去低下去，和土地一样低。然后鸟雀们带着你升高再升高，人就和大自然一样高大了。人类世界就是绿色的，环保的，可持续的了。

　　诗人包容冰对岷县的自然灾害与地球各地的环境灾难，以诗性思维进行了理性思考，用最能震撼人心的诗歌形式把思想成果表现出来。

　　2012年5月10日，岷县突遭特大冰雹山洪泥石流重灾，生命财产耕地损失严重。诗人如自家受创强抑悲痛，和泪写出《禾驮的倾诉》《茶埠的悲哀》《灾难的重量》《纳纳沟在沉思》《耳阳沟无语》《红崖村自述》《只能这样》《祭典文》《沉思》《灾难的训示》共计十篇环境灾害反思诗，把近百个灾难的特写镜头放大，大到足以笼罩人的全部身心，倒逼人们去思考山洪泥石流灾难和毁林滥垦水土流失、人类贪婪过度消耗资源之间的因果关系，开示人们畏因俱果，斩断因果链条，实现平安常在。

　　下面这些情深理正的悲壮诗行，打开了自然的柴门让人一窥生态环境的奥秘。《腊月断想》：“肉堆成大山/酒聚成汪洋/一堆堆动物的白骨/一张张地狱的门票”。《灾难后的思索》：“滚滚红尘，人心险恶至极/毒奶粉，毒大米，地沟油，蔬菜水果洒满农药……/唯利是图，金钱至上。道德沦丧到连魔鬼/都惊叹恐惧。灾难频仍并不奇怪/其实，是人类自相嫉恨、诅咒、残杀/感应的结果”。《2012年，谁言世界末日》：“面对灾难，要有勇于接受的胆识/趁活着的时候，转变陈腐的观念……/转为热爱，理解，同情，关怀，接纳/心善，天地善”。适度消费资源，净化世道人心，善意对待自然，天地人和平共处一个时间一个空间，任何灾难就绝不敢涉足人间世。

　　这样，诗人企盼的美景就出现了。

一朵花正开
一朵花又落
几只鸟儿在花朵间嬉戏
碰落的花瓣
飘在地上
像一锭一锭无人捡起的白银
       ——《听花辞》摘句
 
乡村四月，麦苗青青
我在雨后的田边地埂转悠
苦苦菜伸出嫩绿的小手
想和我握手，有话要说
 
矢车菊，黄黄苗，刺苛草，尕脚花
都情真意切地等我抚摸
红嘴鸦的鸣叫的使我想起
童年的一首歌谣
麻姑脚，你给拾菜的 娃们说
不要把我家的田禾剜
 
一缕稀缺的炊烟淡蓝
头顶飞过几只打食的麻雀
      ——《想起残破的家园》之四
 
山野里的油菜抽苔的时候
野草莓成熟的季节
大山就是我最顾念的母亲
那里有我充饥的口粮
青稞成熟摇曳饱满的穗头
洋芋土骨堆裂开纵横的花纹
       ——《父亲，母亲》摘句

　　这一锭锭白银，一首首童谣，一棵棵青稞的穗头，一颗颗裂土而出的洋芋，就是岷县大地现有现存的美妙生态环境，绝不可失去，岷县人民正在全心全意地守护着。

　　诗人用自己的诗歌倾情表达了保护家乡优美环境完善家乡优美环境的决心与行动。

　　岷县春早第一声——《春天的呐喊》，喊醒了蜜蜂这一群春天的劳动者，“出巢的蜜蜂/从整个冬天的蜗居中/已经苏醒/与我在春天的道路上，萍水相逢”，“亲爱的弟兄，劳动是我们共同的志愿”。诗人的劳动对象是侧柏，“冬季厚重的尘埃，压在侧柏身上/我要用清澈明亮的井水/给它们洗澡/我要用纯洁无垢的心情/给春天洗澡”，甚至也要给广阔无垠的春天洗澡的诗人，他的目的也简单朴素得纯洁无垢，“只为活在这个春天/和树木一样有个发芽吐绿的心情”(《春天，给侧柏洗个澡》)。诗人又在这个春天想起了，过往因贫穷逼迫，无奈加入“进山背木头度饥荒的行列/腰间的麻绳和斧头/在朗朗的月光下闪烁寒光/松涛阵阵，林木泣诉/一片砍光的松木林命遭厄运”(《父亲，母亲》)。现在日子好过了，诗人决心补种更多的树木以救赎自己的罪行，在植树节发动全家种树。老婆准备早餐。他领着三个孩子在后山坡上，每人种三十颗松树苗，“作为对故乡最亲切的慰问”。老父亲在山坡上转转，给放羊娃宣传保护树木的道理。

故乡的山坡
一年比一年多了绿意
锦鸡、野雉，山雀，鹌鹑
这些多年不见的亲戚
来了，去了
去了，又来了

　　——《植树节：喊一声亲人》摘句

　　岷县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五谷杂粮，各种药材，蔬菜瓜果，露芳飘香在岷山脚下洮河岸上。农家乐，农人乐了，再让各地城里人来农家乐。青山绿水也是强大健康的精神力量，保证人民安居乐业幸福生活。

　　主题与思想的恒久性是包容冰诗歌的重要特质。环保意识始终萦绕他三十多年的诗歌创作，一遍遍反复吟诵声声传情，最近的环保声音又想起了：

阳光普照大地，温暖人寰
我闻到了它的味道像小麦灌浆
土豆拔节的味道，像当归开花
黄芪结籽的味道。我走过乡村的田埂
感恩脚下的泥土，党参扯蔓
缠绕我纷繁的思维
理出一丝敬畏自然的头绪                      

　　——《阳光的味道》摘句

　　感恩泥土，敬畏自然;泥土与自然也就不会为难人类。岷县，中国，地球，一切都在有机中，环保中，绿色中。

　　在“欲尘秽视听，不合大人”(李白语)的语境下出现极显“雕虫小技”的诗，不乏佳作;但表现保护环境这种极大境界，穷尽雕虫恐亦难圆满。犹赖当代著名诗人包容冰力举儒学佛僧刘勰“文心雕龙”的大器，着力经营了环境优美一面的纤浓绮丽，环境灾难一面的疏野悲慨，与环境保护一面的沉着缜密，阳刚与阴柔的无缝接龙实现了一篇篇环保诗歌应有的社会功能与审美愉悦。单一意象的诗歌只是一花一世界。包容冰用心用力搜求聚合的集群意象，是一花一鸟一青稞的大千世界。一个个意象像是一根根梁一根根柱一根根椽子，撑开撑大了诗歌张力的巨大空间，容得下最多的思想与感情。他的有些诗歌在他雕肝琢肾的苦苦构想中，呈现出了意象大师庞德诗歌《少女》的风致：“树长进我的手心，/树叶升上我的手臂，/树在我前胸/朝下长，/树枝像手臂从我身上长出//你是树，/你是青苔，/你是狂风吹拂的紫罗兰，/你是个孩子——这么高，/这一切，世人都看你是愚行”(赵毅衡译)。在尘世风景中，这是不一样的树，不一样的少女;正和包容冰《牡丹十二月情歌》中不一样的牡丹不一样的阿妹，是一样的：“二月二，龙抬头/透出土的牡丹，少了些许忧愁/春雨如丝，似油贵/绣鸳鸯的阿妹登上了高楼，望断天涯路”;“五月端午折柳呢/牡丹等阿哥在岔路口/一边等，一边看/青白二蛇，打个阳伞把娘家转”。中外两首表现这些“愚行”的诗歌是最优秀的诗歌。诗歌的家园是优美的自然环境，天和人的互相观望等待与进入上升的柔情蜜意中，诞育着不可思议的抒情与叙事，一词一句是人类对自然的美好诉求与虔诚祈愿。

2018年11月26日，深圳仿佛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