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边境(组诗）

傻子和吉普赛人

骷髅与墓地 醒来
梦与它们
复述着
“黑塞”
抑或 
开始的梦
在地级
开始 寂寥暗黑 
四周的梦境
角色
在漩涡中
生命 铿锵寂静
寂静聆听
并创造了
傻子和
吉普赛人 仅用几行诗
夜晚像是在说话
孤单
并不孤独
孤独遗弃了寂静


纸上的边境

喉中
灌入空间
灌入严厉的空间
一张纸 是青天
收回
又放出
想哭出来
迫切地
想哭出来
那部分留白 
一张纸
想哭出来 
有时候
其实 那只是一片枯叶
在最后的古木上
站久了并敛紧的
墨 长啸一声
绷住你 
绷在你身上
绷在你纸上
边境的鸟 或寒鸦


如挽歌一般

那是微笑
陌生的微笑
睁开熟睡的阳光
第一面 如同
最后一面
就这样 在
崩溃与
黑暗的时刻
死亡消逝的第一章
返回
他们的拥抱
两人 吃喝拉撒睡的两人
瞧着 角落的自己
昏暗腐烂的影子
转来转去
转来转去
光阴涅槃了
这男人女人的邂逅 
与放纵的奢望
灵魂只
找寻到梦的浮华一世
而人生致敬的
恶棍或丑陋
天才遇见的
幸运
与灵魂
终结 或开始 
如挽歌一般 如爱情一样


似是而非

梦魇想起冰凉
想起世人的
放荡 狂妄
想起他们的梦想
与艺术的躁动
想起喧嚣的静谧
想起它们
里面的
咒诅与暗黑
想起温饱有余又
似是而非的
庸常
众人
只想着
摆脱勇气
摆脱勇气
去找个皮囊 
找点回忆残留的空气
好好抚摸 好好交配


浪潮的酣睡

衣袖 树梢
划过浪潮的酣睡
墓地茂盛一片
长出圆圈
龟裂 
如落魄的蜘蛛
染指 墙壁的泥胚
坍塌的蜘蛛膜
贴在
伤口上
愈合少年 
仿若无存的
裂缝的同胞 
有裂痕
加深了广袤身心
疲惫的夜的第七章


修筑的少女

名字
敲打我
漏光的瀑布
面庞仰望
所有修筑的少女
光鲜 犹如
不可接近的
美的恐怖
肩头落在
指挥棒的舞步上
探出一截 划开一截
床板敲击心脏
并紧贴
笨拙的影子
海底直视
懒洋洋
海獭的动作：
用力浮起
用力浮起
为了
怀抱的奔离
那出色的
脚踝的姿势 和羡慕的一步之遥


风拉着水面奔跑

自己 
每一个自己
爱着自己
每一个脚丫
如山丘起伏的脸
时间抚摸五官
抚摸身体
抚摸
夜晚看不清的白昼
白昼询问夜晚
什么是失眠
风 拉着
水面奔跑
水面一定是
自己飞翔的灰玻璃
或者会浮起
如水面的镜子
说 
是我 
你好
说 
那被解剖的
快递员
乞丐 渔夫 
划船的人 是谁
几千片 
碎了的
镜子的眼睛 
让疲倦感到完全的镜子


看不清

你凝视深渊
凝视魔鬼
与魔鬼
深渊与深渊的搏击
凝视寂寞抵御的挣扎
城市委身于
未来 
或时间
苍老的撞击
奔跑的面孔
看不清陌生人
看不清
三岔路
交汇的青石板
看不清青石板的季节
和季节
欢喜的脑袋
也看不清沉甸甸麦田之外的时间


划痕

浩浩荡荡 真相
没有掩饰
这是故乡
回到
一个人的样子
抑或诡异的景致
漏掉了你
无味 寡淡结尾的人生
划痕 
精致的一道
无论怎样 
都有善恶
过滤的头脑
经过紊乱的记忆
长久的记忆
虚假的
记忆
交织的氤氲
那反反复复的
“蝴蝶梦”与文字
已怀疑起群鸟升腾 汇成的情绪


极致体验

“罗曼蒂克消亡史”的声音
伴着梦魇 
暗黑精巧的迷局
堆砌出情绪
堆砌出
“石黑一雄”
挥之不去的情绪
那情绪返回 一再返回 
驮着白马
于时间的正午
于文化映射的臆想
和展开的话题
于人性世界
于所有其中
呈现的
所谓正义与
邪恶的总和 
也是所有欲望
与贪婪的
和平和战争
伴随历史的极致体验


过度的怀疑

全部 流转的夜
让永恒成为永恒
眼前的疑惑
满怀期待
不迂回 
不鼓掌
乌云的天空
让鲜血
抚摸
雕花的尖锐
与巨大的柱石
旋转的世界
直视花园 
静止的芬芳
如环绕的花朵 
绽放 绽放黄昏过度的怀疑


回眸的深渊

磅礴大雨是旋律
同样的街道
同样的雨幕
掠过黄昏
沙哑的喉咙
那早已似是而非的
灵魂与皮囊
慢慢在与
自己
与一切煎熬意念 谈话
没有美好 
那世间的快乐
不过是 回眸的深渊


贪婪和舌头

瑟瑟发抖 
磁石的诗意
和假珍珠
同情人类
衰老的器官与性
健硕的项链与坠子
银楼的钥匙扔掉亲骨肉
扔掉亲骨肉
并咀嚼
贪婪和舌头
通道上
爬行的
光斑和皮肤
鞭笞所有愉悦的眼睛


飞翔的毛絮

要下雨了
飞翔的毛絮
在春天的城市
恋恋不舍 
对我们
其中 
每样东西
都光怪陆离
像装满
灵魂与精灵的孩子
刻骨铭心 
不能效仿 
只能致敬
因为
它同时还
包含了艺术家
和他们季节的悸动


无人识别

隐匿的国度
抒情
现出夜空
驮来巨龟 
海潮
和即将前来的圆
完满托举枝桠
和无法企及的晶石的湖面
似光洁的玻璃
划开玻璃
搏斗的风与心 
苍翠的血与脉络
飞逝在
露水的沼泽
后世成为泥土 
混入泥土
凿开眼泪
蜗牛脚下
纤夫解放的心
看见幽径
看幽径牵引
无人识别的清晨与你


谁会明白我

恐惧黏着伤悲
苔藓
生出手心 
湿漉漉的
眼睛 
没有解读
没有解读
什么会明白我
谁会明白我
谁在注视 我发抖的世界
在时间
紧握的
憋闷和难忍中
清晰是呼吸
在交换
手掌的信任
肉体试着坦诚
裸体叫喊着无辜
在场 证明不了“不”
窒息的沉默
像蝴蝶
盘旋
那开口的人们
却蹲踞在
死神的阴影中
庞然 庞然委屈得像只大象


宇宙祭司

乳糜 社会的思想
石头击打
石头
真相
剥下田埂
剥下游戏的血管 
蛹 神龛的形状
棺材的形状
蜕变成
蚕食的博物馆
舞蹈 相互砍杀的
奴隶主
或国王
失忆的大陆架
葬礼的
硫磺 火山灰
孑孓水虿的沼泽痛饮
痛饮海水和无名岛
加里曼丹的呼吸
加里曼丹
最后的眼角膜 刻在景象里

那最后的胚胎
最后的种子
化为宇宙祭司
那里藏着你
废弃的高山与海滩
藏着 尤卡坦半岛 
于突变又老迈的人间
上帝的地球 
和大洪水 
用情感
敲打情感
敲打死去的泥土和城市
血的门廊的复活
是呱呱坠地的
细胞的孩子
是平行的眼里的拥抱
是幽灵
聚会的坟场
是树之子
是丝绸死去的
阳光的脉络
是炸弹虫
和脑子的
鞭毛或触须
是原因替代的过程的虚无


傻子和吉普赛人

骷髅与墓地 醒来
梦与它们
复述着
“黑塞”
抑或 
开始的梦
就在世界的地级
就在世界的地级
开始 寂寥暗黑 
四周的梦境
角色
在漩涡中
生命 铿锵寂静
寂静聆听
并创造了
傻子
和吉普赛人 
仅用了几行诗
夜晚像是在说话
与孤单
孤单并不孤独
孤独遗弃了寂静


天上的孩子

你度过了视野
度过了星星的距离
度过了 
远与近
死与
生的奇迹
你重现
我们 
于光年之外
你重现
我们 
如天上的孩子
你重现我们
痴迷的街
痴迷的童年
闪光的
翅膀
无名的僧人
无名的鸽群 于天上的街


你究竟错过了谁

你错过谁
你不断错过谁
你究竟
错过了谁
我不知道
没人知道
你究竟
错过了谁
错过了什么
是泰坦尼克
还是
诺亚方舟
你脚步永远 
跟不上父的节奏
父的节奏
因为你
紧跟着的
自己的倒影
那自己的倒影
在你脑海中
或者 世界沉默 
在人群中
只留下你 
依然叫喊 依然喧闹


旷 野

相拥而泣的荒凉
相拥而泣的
怜悯
我回过头
灰兔 惊起
某个音符
惊起
那指间
环扣的风
风的告密者
和琴孔
迷乱野花
迷乱
异乡人
那异乡人的口琴
怀揣着谁
怀揣着翅膀
在虚无处
在虚无处
而虚无的飞鸟
则无所顾忌 无所顾忌


噩梦的庄园

噩梦为何
只属于
庄园
或别墅的主人
狄更斯为何
一遍遍
要求强盗
变得神秘 
阴险 且凶残
文明返回泥淖
河流
返回荒凉
世界的繁华
与桃源
为何
一一坠亡
那幻灭的主人
那聚气凝神的枯燥故事
和那“移情别恋”的
生活模拟的娇艳
模拟的永久
盛宴和乱伦

那幻灭的主人
命运厌倦的暗示
那一切
终将萎缩
终将归于
尘埃的暗示
仍在
思想着
怎样成就
某种伟大的结局
如干瘪的灵魂
幻灭的主人
仍愿
挥霍自己
那同样干瘪的肉体
或将那 
现世世界尽头
灰色的葡萄
灰色的女人
改编成
某种
娇艳的戏剧
娇艳的幻觉
膜拜的幻觉
以华丽的沼泽 华丽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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