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德令哈】德令哈，这紫光下的西域（组诗）

德令哈
 
德令哈。一只苍鹰驮着月牙
去了三危山下
德令哈。风中的五只羊
五朵摇曳的雪莲花
 
德令哈。一支马队
奔驰在那达慕草原
德令哈。一列火车
穿过了柴达木盆地
 
德令哈。我给思念安上了速度
我给惆怅调试了距离
德令哈。姐姐擎着星星的酥油灯
照见海子的孤独
 
来到德令哈
你得看一看
宗务隆山的落日
来到人间一次
你得敲一敲
这爱情的木鱼
 
玛尼，玛尼
青稞的布匹
丝绸的西域
 
2024/9/23
 
 
德令哈之夜
 
风中的幡帜，洗亮了
雪山下的一座城
我手捧天空
身架云梯
干涸的眼睛里
飘着两声邈远的驼铃
 
我哑口无语
双手合十
才能对得起戈壁上
这座驿路的城池
谁在我的身体里
建起一座孤独的庙宇
谁就是我
三生的渡母
 
德令哈，这紫光下的西域
这闪电深处的马匹
这。神的隔壁
 
2024/9/23
 
 
十月将至
 
两只大雁
飞过粮仓，飞过铁路
飞过了湖泊，和
我的头颅
 
金黄的马匹
驮着金黄的落日
 
地平线的弦上
站着几只羚羊的音符
 
雪山之下
风吹着戈壁上的德令哈
 
风把我吹斜
吹成了
一把
忧伤的琵琶
 
2024/9/24
 
 
尕海
 
两只水鸟
踽踽而行
 
微波谱曲
水的肋骨
 
我想把一湖的水
送给一个黄昏
 
我想把一湖的蓝
送给一个人名
 
九月的尕海
请把我的心跳贮存起来
 
九月的尕海。我的心跳
是等谁来擦亮的一个灯盏
 
落日发红。一头牦牛，分明
远古就搭在那的一顶帐篷
 
2024/9/24
 
 
巴音河
 
秋叶金黄，秋叶干净
秋天的脚步
追赶着
巴音河上匆匆的波纹
九月的天空里
有九座新建的海子
九月的鹰
在为神
运送着九月的收成
 
陌生的人
取走木头里的缘分
马蹄声声
像是来生
 
捡收黄金的人啊
巴音河，究竟
库存了多少的
石头
夜，和
伤心
 
2024/9/27
 
 
可鲁克湖的风
 
十月的星辰
驮在鸥鸟的身上
被风吹灭又吹亮
擦拭湖水
也擦试额头的路程
 
羊群已翻过地平线
向这边张望
可鲁克湖，静静地
坐在地球中央
 
只有绝望的爱情
才如此心心念念
才如此波涌
 
如此经卷
如此帐篷
 
如此戈壁
如此马鸣
 
如此提灯前行的
黄昏
 
2024/9/28
 
 
坐在秋黄的草地上
 
四个人
在柏树山中
四个牧人
赶着水和羊群
四兄妹
垒着一个玛尼堆
仿若一场诸神的晚宴
 
坐在秋黄的草地
一棵柏树上
裏满了生日和死
 
落日的
血
或者，蜡烛
 
2024/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