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的刀郎（外2首）

又一次来到麦盖提
为一些未尽之事
上次是年终，这次是年初
 
依旧是无数次的询问和推销
依旧是那栋房子，那个人
枯燥地如同分杈的语言
如同静默于外的无名树
草、沙、驼和网状的土地
而我满怀背水一战之心
我看重的是输赢
 
这时候，车里传来刀郎的歌声
这个生话在江南的男人
暗哑着嗓门，吐着沙暴之音
叶尔羌河故而被分做三段
一段在沙南、一段在沙北
刀郎赛乃姆的牌子立在沙丘上
 
我说，你们对刀郎怎么看
不说这里，在我们那旮旯
就一螳螂
“哄”！笑，大家都笑
我忽然想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至理名言
 
2022.03.10

 
在阿克牙斯克遇见一条河
 
今天，我坐在携裹光的尘里
用十指轻弹叮咚的沙幔
一条河，拖拽着两条长长的辫子
结成穗，在沙的逶迤中
穿过胡杨骨和棉的指爪
将一种扭曲的舞姿，刻录在那座
曾经眺望远方的石桥
 
那是一座长长的桥，像极了
长长的辫子，盘在心头
露出打着死扣的绳结
南姐曾站在这个石墩子上
举着泛黄的大手，搭个凉棚
不远一片高高矮矮的芦苇
直到芦荡漫过了她诗意的腰身
芦花飞舞的满天都是
她依旧虔诚地如同神女
我蹲在南姐身边，凝视着
那一行荡漾着波光的脚印
 
阿克牙斯克，是一条河
我摘下耳机，一切归于沉寂
 
2022.03.08
 
 
龟兹，来过一位女孩叫江南
 
举起一杯酒，敬这座城市
举起一杯酒，敬这远古的悠长
举起一杯酒，敬一个女孩
她的名字叫江南
 
也是因为酒，我们把诗唱得山响
也是因为酒，她静坐在车后座上
将脸贴着窗，大大的眼睛里
长着成群的胡杨
她红着个脸膛，指着这座城
它走得太慢了，我真想骑着它
在这自然的日历上
写下江南
 
那年文坛开了一朵花
那朵花儿是胡杨王的衣冠
那年远去了一位姑娘
一颗流星嫁给了可汗
 
就因为这，我戒酒了
就因为这，我今天喝酒了
与我一个兄弟
他的名字叫涛
涛，理着平头，波澜不惊
没有驼，也没有不死的海
涛说，这儿干嘛叫龟兹
我说，喝酒，酒嘛水嘛
我告诉你，龟兹有一个梦想
它想等，它想等
那个留着丫子头的女孩
那个为文字而生的女孩
她的名字
叫江南——
 
2022.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