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两棵树（外二首）

一棵树、两棵树
再平常不过
人人都会遇见，或者走过
像路经其他的某一根草
某一条小河
某一块石子
它不会占据太重要的位置
直到某一天
一棵树、两棵树
栖满了乌鸦
鸦群在树枝上迈着方步
立领的黑色夹克
看不清里外，无视光斑
和陆离，见人走来
向天炸开破碎的黑色
然后扬起腥臭的雨
这雨就这样一年年地下
下在一棵树、两棵树
某一根草
某一条河
某一块石子上

直到某一天，消失的树荫
膨胀起来
泥土翻浮成浪
一场倒树的恶战，悄然到来


◇黄水河

黄水河没有名字
是我给她起的
由于她的卑微如同已出
她当的起
非黑即白的世界已然顿悟
非黑即白的世界就是一场戏
黄水河
贫瘠的两岸长满盐碱
没有芦苇，也活不了向日葵
她就那么一汪浑浊的水
没有鸥鸰成群
没有鱼虾嬉戏
由于其浑浊，黄水河的名字
她当的起
由于其卑微，黄水河的名字
她当的起
黄水河，你这无法检索的名字
你是我心中最像水的一片水域
我领受着这样最为低端的交融
我沉迷于这样清晰的浑浊
我知晓这种卑微让我拥有了远方

黄水河，其实没有水
黄水河
在别人眼里就是一滩烂泥


◇三瓜两枣

我知道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心，可以感受得到

我知道空置的房屋
未必是空的
铁铸的摇蓝里
即使有甜美的催眠，也是枉然

我知道心和口
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面

我知道每一粒沙
都有独处的渴望
但狂风怒吼就是它的墓志铭

我还知道，三瓜两枣
极易演变成歪瓜裂枣
这个，现实看不到
历史感受得到

2024.0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