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段陶片上解码我的先祖（组诗）

 

序诗——
四千年前的人
我在白羊村等你
我姓李，你姓什么？
请握紧那泥土中的陶片吧
每一段陶片上
都有先祖的影子
它是赵钱孙李中的一个
它是百家姓中的任何一个
风的消息，石头上的印记
鸟的爪痕，千年前的谜语
磨制石器的时代
那是人类的童年
坦荡的心事一丝不挂
朴素的思想干干净净
 
这一坝子的热，宾川
是什么让我激动人心
黑暗中惊出一身冷汗
遗址中的白羊
现实里的虚无
春风肆无忌惮
 
01
解码一段陶片
那是弧线优美的一只大碗
油画上少女沐浴的一只陶罐
大海风起云涌
青春亭亭玉立
柴火的语言讲述岁月
1000度的淬炼
那是我们的土地上
家园生生不息的故事
 
02
木刻的李，白纸上的文字
在土地上种下一棵又一棵树
长出一片森林。果园花开
姓李的人娶妻生子
大片大片的花在春天燃烧
白色的焰火升起
土陶，酒罐水缸之什
千年土地上
生命的颂词
 
03
云山瑞云升腾
公元前109年
先祖在这片土地上设县
云南，县在云山之南
沉睡的土地上，我们阅读
陶器骨器角器的词
牙器和蚌器的词
云南是石斧石锛
云南是柳叶形石镞
云南是穿孔石刀
这是窖穴内金色稻谷的云南
这是家狗家猪家牛的云南
这是野鹿野猪黑熊的云南
这是白羊在人间出没的云南
叫云南城的云南县
是我们先祖共同生活的地方
 
04
唐时的大都长安
向南的使者
在彩云上乘风破浪
 
大唐善饮者姓李
大唐善诗者姓李
李相庄众姓是李
三个李字在一起
我只当它是李子
李子树也是树
它们是林，森林
南方先祖的黑森林
 
05
转瞬，日升月落
大地沉寂，片刻
大墩子上的陶片
它们还原成土
用一点一点的光阴
返土归真，剥离身份
桔子的皮肤
葡萄的眼睛
李，李相庄的李
白，白羊村的白
一条路的历史自此展开
风已吹过千年
传说中的白羊
在水井边忽隐忽现
我却在建明酒家
畅饮三月的感情水
 
06
阳春三月，我和你
来到隐寂的土地上
掀开草丛，泥土上的坚硬
拣拾陶片，先祖们的魂灵
今天，它们残破的心
昨天，它们繁华的生
 
07
李相庄的李家大院
每一棵李树之上
都挂着一轮大唐的
白月亮。白月光
诗意之河流淌
一盏在李白路东
一盏在建明酒家
 
08
传说，白月光里的灵物
传说，白太阳下的白羊
白羊几何？
一只一只又一只
它们在水边
它们在井旁
在众人的视线里
在后人的传说中
 
09
女人一多，村子就暖
男人一多，酒碗就大
古时的白羊街
现在的牛井街
女人编织云彩的梦
男人说出像火的话
白羊变金牛
一点一滴的热浪
催生彩云之南
中国水果之乡
 
10
白羊村，土地埋藏着
金黄色的稻穗
长江滚滚的巨浪
羊群在大地上起伏
天上的白云奔涌
一朵向东是羊
一朵向西是羊
 
11
温顺的羊是白羊还是黑羊
属相的羊是绵羊还是山羊
说着羊的时候
我们在一天天的时光里
正在轮回自已一生的模样
 
12
从一段陶片上
我看见了火苗的温暖
我在先祖叫羊
白羊，那是我们
共同生活的地方
大羊为美，白羊朵朵
天空无尽的灿烂
大地锦绣的江山
 
结语——
白羊村的无字之书
陶片上的流水印记
从飞天坡过吃凉水箐
大大小小的溪流汇集
一条叫桑园的河
流过牛井的腹地
我在一段陶片上
解读白羊村的历史
大椿树举起巨大的华盖
一群白鹭飞在视野里
 
(2022年3月26日诗，29日第五次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