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甑杯”诗赛丨守望稻麦（二首）

 
回乡，见到处都是弃耕土地，长满草；
在城，见到处都在挖掘土地，长满楼。

             ——摘自一个乡下人的笔记

 
迷失的田野
 
我的脚步走向田野
走向小麦、高粱与水稻
甚至桑麻、土豆与落花生
寻觅记忆深处
鸡犬相闻和种豆南山的辞章
 
一片荒草，忽地占据了田地和天空
稻草人孤寂地遗弃在杂乱的荒草
恰如当初，我们伐薪驱兽
用木棍和石块开垦的荒田
 
千百年间，人类为了土地
历来争夺和杀戮
血流飘橹，流落他方
多少王侯将相，士卒走夫
都在为土地奔忙
夺过鞭子抽敌人
也是为了脚下那片沃土和向往
翻身农奴把歌唱
颂歌在广袤的土地上飞扬
成为一代人的记忆和欢欣
 
饥馑如狮虎，吞噬了许多生命
可是饥饿的记忆似被遗忘
可是如今，面向一片荒草
我的诗句丢失在田畴
手中，只抓了一把杂草香的风
 
曾有一位
一生记挂着国人温饱的老人呐喊
——守住那片耕地
守住耕地
就是守住生命的依托
就是守住田园，守住心中的乡村
呐喊
依然在遗弃的田野间荡漾
 
看见远处一位老农
戴着草帽，孤独地挥镐
努力在连片的荒草中开出一片新土
远处的机器声
如画外音响现我的耳畔
我拔下一把杂草
在草丛中寻觅一粒水稻
寻觅迷失的田野上
剪燕纷飞的音符
还有  稻麦浪千重
 
 
城市蛙声
 
记忆中，这是一片田地
或者稻穗叩地，麦芒刺向天空
或者林木禽戏，荒草连接碧塘
那时的蛙鸣，是日常的音响
在天野里肆意生长
 
忘记了蛙声湮没的日子
只记起机器掘地的声音
一开始便掩盖了土地的呻吟
来不及反应，城市便覆盖了乡村
蛙声和鸟翅，渐次败退
眼睛与耳朵开始迷失
只有理性在选择资本时代的虞欢
 
乡村败退，蛙声便注定败退
没有人去留意和觅寻
蛙声便从这片天空隐去
沥青。路灯。楼盘。
还有规矩的斑马线
规划着我们的日子和芳华
舒适安甜，月月年年
 
改变的是一场雨，一场豪雨之后
午夜一片蛙鸣，潜入梦中
醒来以为是昨夜乡寝
再醒却是，泪流满面
忽然想起  
那么些日子过去了
守望乡土，乡愁总如远山的云朵
升起，自已还总是在怀想
梦里依稀的情缘与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