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我为太仓写首诗”作品展｜213：《太仓传说》（外二首）

下西洋的长锚和浪花从太仓的神笔下溢出
蔚蓝的墨汁，打翻了一卷卷滔天的浪
放弃了辉煌的高殿，放弃了雄伟的楼门
一个郑和把无数个郑和的故事写在太仓

从娄江之东升起的太阳里，剪下
薄如蝉翼的一片大雪，雪花覆在码头上
像一粒大米向上，追逐秋天的仓
用哲学式的语调品咂彩色氤氲出的眼睛
娄江之水有无数力量，通过高铁传达

现在，听不见那些吆喝的号子，让稻禾拔节
听不见丝竹琼音来自太古的奏响
深处的孤独在嗓子里高唱，织女牛郎
他们的爱情在扁担两端，成为重量的一部分
成为一片雪，落在传说的故乡

把自己拴紧，戴在浪花最高处
把自己身上的水，拧成温暖的流淌
到处是大海蜕下的皮，到处是庄稼的汗
与春雨在四月的信封上膨胀
太仓在时间里茁壮

迎着越来越弱的雷声，迎接暴雨
在烙脚的泥泞中，太仓叫出了稻香
在王世贞的画作中登场，在《牡丹亭》亮相
海盐冒出嫩芽，昆曲是一件江南小调的衣裳
轻轻地哼起，轻轻地腌渍母亲的嗓
现在，一群女郎悠悠地唱着“百戏之祖”
园林掩映里是古人刻在南码头的章

传说转动太仓的门把手，传说调高了沙溪
橹声唉乃中慢慢拢起的一杆桨
贫瘠时，太仓有高跷上的舞蹈，有滚灯
点醒水上威尼斯的东方高光

烟波上有古驿站的断章，深情的手掌
在琴音上抚摸无字之书，参透江风
我懂得太仓的臂膀，如高耸的头颅
如昂首阔步，奔涌向前的目光
如银河之外的崇明岛镌刻在沙滩上的鹰隼
我读懂一卷太仓，为江水缭绕的传说
为一场阔大，生铁浇铸的脊梁


太仓长歌

越来越快，在娄江奔腾的绵延里
太仓擦一把脸上的汗，把生的火种种下
春天练习，夏天有怒放的旋风
秋天化为一道横扫锦绣江南的金光
王世贞的神笔跋涉过现代城的想象
石拱桥上，牛郎织女撕开生锈的铁戟

一道雷电驻守娄东
一个春天留在太仓
一阵风等待含苞待放的飞翔

蜗牛提速，在史书上淬炼新的硬壳
老人奔跑，生的骨骼在园林里吐纳康养
他们飘逸的，轻盈的步伐撕裂沉闷
他们锋利的雾箭，击破疲弱的尘
冰山追逐银月，夸父追逐日光
满地的雪，满地琉璃凿空发展的垒墙

正在提速，加速，油门在稳健地长
迅捷地将一个寂静的早晨唤醒，将寂寞折开
兜住雷鸣的第一道呼啸，兜住一滴雨
洗净疑窦发霉的内疮，扶助岌岌可危的蓝
正在疾驰的太仓，这一秒的胶着
下一秒无限绚烂，像刘家港南北漕运的荣光

一只疾驰的鹰，一条深海中巡视的鲸
一张高高扬起的滑翔，一排排雄伟白帆
太仓寻找向上的空气，向上加速电梯
在飞翔气流中腾升，在江南丝竹中洞彻虚无
一座现代城抹去低沉的暗云，油腻的音腔
一座现代城容纳高山海洋、白云绿水
我疲惫的母亲在这里找到天然的气质
我陈旧的祖辈在这里恢复昔日的光华
我，以及无数个太仓人
在移动的城市里飞上云端，成为龙

高龄的山脉在这里休憩，年幼的
一条江水在自由中研学读书
太仓，有高高矗立的旗帜
在耕耘茂盛的粮仓上放声歌唱


太仓秘境

这个秘密，写在王世贞的诗行里
镌刻在济济人才的太仓大地上
这个秘密，关于风的飞翔，关于海洋
关于娄东文化里古老的笑声

在历史废墟上，太仓是不倒的旗杆
在一代代衰老的洪水里，太仓在年轻

在太仓，高铁有古箭镞无法匹敌的风
在太仓，江海奔腾，涌现倍速的方向
在太仓，未来的梦已经出发
未降的大伞，长成撑天的模样
无须躁进，无需窘迫地跌入泥浆
在太仓，有无边的从容在急流中掌舵
如疾行的鱼群，保持紧张，游过暗礁

抖一抖身上的酸痛，洗净泥泞
宇宙中细小的碎片在这里缝合
风吹了，汽笛响了，航海英雄不知疲倦
母亲有掌纹里深陷的葱蒜，剥开太仓
父亲抛来科技的纤绳，我一把抓
坚强而隐秘，这个秘密在海洋里成长
在时代浪潮中开出欢乐的花

太阳升起，升起桑蚕求知的实验室
成为太仓一枚写上水上的隐喻
成为徐徐来临的梦想的象征
如何寻找秘境，解读闪光的船
母语里隐匿了的，醒来后我从不遗忘

密林里不断生长的路，是捷径
是太仓人埋在族谱上的鲜花
东方的太仓，离海浪很近
离太阳不远，它血液里有巨轮的鸣笛
有滔天巨浪汩汩的响
白的，一卷倔强的浪花
蓝的，一道透明的墙

我在太仓秘境，发现旷古的江河
在贫瘠里酿熟春天的传说
我介于人世与神迹之间
我看见一滴水，囊括绿水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