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为什么对我重要
最近,我的长诗《2008,汶川大地震》荣获第四届“毛泽东文学奖”。有朋友问我,对这次获奖有什么感言?我说,首先要感谢诗人毛泽东。由此,人家不好说我写诗是“不务正业”。
对于我来说,诗歌确实是重要的。是诗歌帮助我抵抗了现实生活中的压力。进入现代社会,每个人都面临着压力,我的工作压力更大。有人说,县长没时间睡觉,书记有时间睡不着。我市长书记都做过。一个地方的主要负责人,必须对这个地方的人民负责,对组织负责,说到底是要对结果负责。而诗歌只对自己的心灵负责。诗歌使我的心灵很安静,我在诗歌中做礼拜。虽然感觉有压力,但是不烦躁,天天都充满激情地工作,对这个工作平台很满足,可以做许多自己想做的事了,不会爬到滕王阁上去发牢骚。
除了诗歌,我还喜欢阅读与音乐。对我来说,大量的浅阅读没有这个功用,能够抵抗压力的是深阅读。我个人的阅读趣味是经典,有时甚至比较性地阅读卡尔·马克思和马克斯·韦伯的著作。对音乐,一般我也不挑食,但偏爱交响乐。交响乐可以抵抗压力,尤其是柴可夫斯基晚期的交响乐作品,我特别喜欢。
诗歌,可以为我的创造力保鲜。诗歌在文学中一直是披荆斩棘开路的,既不能重复别人,也不能重复自己。我的四部长诗《拂拭岁月:1949-2009》、《2001年,9月11日》、《长征》、《2008,汶川大地震》,不仅表现的内容不同,写法也都不同。我认为,一部长诗就是一部小众化的交响乐,必须孤独地探索。写诗的过程也就是创造力训练的过程。
这种创造力表现在工作中,就是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有时,似乎死结都可以找到路径。为了解决干部联系群众不够的问题。我们设计并使用了一套民情台账。整顿“摩的”,既没有强行命令,也没有罚款,而是在全国第一个实行免费公交,既普惠了市民,又节约了能源,还规范了交通秩序。这些都源自诗歌为我保持了鲜活的创造力。
有人曾提议我将《长征》的题目换掉,觉得这个红色题材被人写多了,编辑当然是想让我的这首长诗显出特异性来,与他人的创作拉开距离,不被误读或淹没,但我就是执拗地想让读者通过我的文本,来了解作者是如何处理这宏大主题的。有人称我的长诗为“新政治抒情诗”或“第三代政治抒情诗”。我建立了以后者命名的网站,我将自己关于长诗创作的想法写在里面了。
诗人应该是正直和善良的人。我对自己的评价是“为人相对正直,从政大体清廉,心地绝对善良”。因为我负责一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有它不好的行为被文化,当你不能革命性地改变它时,只能一边适应一边改变。有时难免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但是自己又不能“被文化”。诗歌恰恰让我拉开距离,不断提醒我什么是真的善的美的,避免价值判断变形。
在我的生活状态里面,作为一个诗人,我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为了老百姓,五升米我也“折腰”。但是这样的“折腰”多了,难免对自己的人格造成损伤,而诗歌可以不时地对这种损伤进行修补,帮助我不断矫正自己的价值判断。
(作者系常宁市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