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该如何应对时代? 北岛:诗歌与时代脱节
2000年1月,《郭小川全集》出版座谈会召开,会议发言结集名为“一个人和一个时代”。不久前在北京举行的“诗人郭小川90周年诞辰纪念会暨学术研讨会”上,学者钱理群在发言中谈到:“‘一个人与一个时代’的话题,引起我的思考、感慨、追问,‘一个人’自然是指郭小川,这里讲的‘时代’,应该有两个层面,一是郭小川那个时代,一是我们今天面临的时代。于是,就引发了这样的两个问题:如何看待郭小川?他和那个时代的关系?如何看待我们这个时代,郭小川与我们这个时代的关系?”
正如钱理群所说,认识和理解作为诗人的郭小川,我们无法脱离他所处的历史语境;在今天,我们缅怀郭小川,尽管所处时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在“如何应对时代”这一问题上,他仍然对当下的诗人及其创作有着借鉴意义。
“你的诗都用自己的铁锤,在自己的铁砧上锤炼而成”
“你从不会口出狂言,欺世盗名,你的诗都用自己的铁锤,在自己的铁砧上锤炼而成。”1977年,作家孙犁在“伙伴的回忆·忆郭小川”一诗中如此评价与自己同时代的诗人郭小川。“‘铁锤’与‘铁砧’这两个意象是对郭小川锤炼自己的诗艺的很好的隐喻。”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诗评家唐晓渡认为,郭小川对诗艺的精益求精,是一个诗人出于对诗本身的敬畏,他对诗歌是有自身要求的。
怀着敬畏之心的诗歌写作本身就是难能可贵的,而在郭小川所处的那个时代,诗歌与个人命运如此密切,密切到一首诗即可在瞬间关系一个人的祸福。“赶上诗歌为政治服务,后来成为规例,带有某种强制性,或者说被认可的强制性,整个大的氛围如此。在自己的感受和时代之间,在压抑不住的声音和事实上对他构成压抑的时代精神之间,他不断寻找平衡,而且找到了平衡,这本身是一种才能。在‘左’炙‘右’灼当中,他守住了艺术良知。”唐晓渡说。
诗人王久辛认为,在对中国古代诗歌经典的继承与创化,对民歌的大量吸收与借鉴,对外来新诗的学习与“拿来”实践的尝试与创新,也是郭小川诗歌的精神来源。
“尽管郭小川的诗歌文体对现在的写作没有起到范式作用,而且很多人在回顾自己的写作过程时,也并不认为郭小川对他有过多大的正面作用。但有两个尺度很重要,一是置于当时的历史语境中,他写出了什么;还有就是怎么写,在诗歌的可能性受到极大限制的情况下,他有没有发展出自己的可能性。第二,作为一个诗人,在整个新诗的发展过程中,在艺术形式的探索上是否有所贡献。”唐晓渡说,在强制性的语境中,郭小川找到了一条独特的既属于个人又与新诗发展相结合的路子,“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找到,郭小川是其中非常耀眼的。”他的《望星空》《一个和八个》《团泊洼的秋天》等都体现了诗人难得的诗歌才华,“并不是说要在诗歌史上给郭小川多么高的评价,但回头去看,他不仅是十七年,也是新诗史上不可抹杀的诗人。”
用学者王富仁的话来说:“郭小川在那个时代站了起来,成了一个虽然可以非议但仍然有自己的诗的诗人。”他认为郭小川是在十七年国家主义、政治主义、革命主义、集体主义的话语形式中表达着自己的激情,同时又在这种话语形式中进行艰苦的心灵挣扎的诗人。这样一个诗人也就体现了在那样时代一个真诚的人、一个真诚的诗人的心灵状态。这使他成了一个真正的诗人,同时也带着那个话语形式的局限性。“我们现在的话语形式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当我们回忆那个时代的时候,我认为应该珍惜郭小川的那种真诚、那种诗人气质。”
对于郭小川创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