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狄马加获2017剑桥徐志摩诗歌艺术节“银柳叶”诗歌终身成就奖
这些作品诗性地呈现出了深厚真挚的人类情怀,是用彝人的古老乐器吹奏出的一曲献给他的民族和全人类的颂歌。
2017剑桥徐志摩诗歌艺术节“银柳叶” 诗歌终身成就奖颁奖词
艾伦•麦克法兰(Professor Alan Macfarlane),英国剑桥大学国王学院终身院士,英国科学院、欧洲科学院院士
吉狄马加是中国最卓越的诗人之一,同时也是一位活跃于当今世界诗坛最著名的中国少数民族诗人。他的作品根植于彝民族数千年的诗歌传统,其诗歌的抒情特质纯粹、朴实、内向而精致,其几乎全部作品都在见证一个民族的精神和历史,从这里我们能感受到远古神话与当下现实所构筑的梦幻世界,以及它传递给我们每一个人的勇气和力量,这些作品诗性地呈现出了深厚真挚的人类情怀,是用彝人的古老乐器吹奏出的一曲献给他的民族和全人类的颂歌。作为诗人的吉狄马加,同时还是一位行动的并富有创造力的文化使者,由他主导创立的中国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国际帐篷诗人圆桌会议、中国西昌邛海国际诗歌周等,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当今中国和世界诗歌进行交流的重要窗口,有鉴于此,剑桥国王学院徐志摩诗歌节主办机构为吉狄马加颁发本年度"银柳叶诗歌终身奖"。
2017.7.29
Laudation for 2017 Silver Willow Lifetime Achievement Award from Xu Zhimo Poetry Festival, Cambridge Univ.
Professor Alan Macfarlane, fellow of King's College, Cambridge University;
fellow of British Academy and European Academy of Science
Jidi Majia, one of the most eminent poets of China and renowned in his country as an ethnic minority poet, is active on the world poetry scene. His works are deeply rooted in the Yi ethnic group's poetic tradition going back thousands of years, and the lyricism of his poems is pure, plain, inward-looking and delicate. Almost all his works witness the spirit and history of a nationality, and in them we sense a dreamscape constructed of ancient myths and present reality, as well as the courage and the power they pass on to every one of us. Giving poetic displays of profound, cordial human feelings, these works are an ode to his nationality and all humanity played on the ancient musical instrument of the Yi people. As a poet, Jidi Majia is also a cultural envoy who takes creative action. He has played a leading role in founding Qinghai Lake International Poetry Festival, International Poets Tent Round-Table Meeting and Xichang Qionghai International Poetry Week, and these activities have undoubtedly become important windows of poetry exchange between contemporary China and the world. In view of all the above, the Silver Willow Lifetime Achievement Prize is hereby granted to Mr. Jidi Majia by his host, the Xu Zhimo Poetry and Art Festival of Cambridge University.
2017.7.29
总有人因为诗歌而幸福
——在剑桥大学国王学院徐志摩诗歌节“银柳叶诗歌终身成就奖”颁奖仪式上的致答辞
吉狄马加
各位女士、先生们、朋友们:
感谢你们把本届诗歌节“银柳叶诗歌终身成就奖”颁发给我,我以为这是你们对我所属的那个山地民族诗歌传统的一种肯定,因为这个民族所有的表达方式都与诗歌有着密切的关系,诗歌作为一种最古老的艺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先辈几乎都是用它来书写自己的历史和哲学,这种现象虽然在世界许多民族中并不少见,但在我们民族所保存遗留下来的大多数文字经典中,其最主要的书写方式就是诗歌,甚至我们的口头文学大多也是以诗歌的形式被世代传诵的,哪怕就是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诗歌中通常使用的比兴和象征也随处可见,特别是在我们的聚会、丧葬、婚礼以及各类祭祀活动中,用诗歌的形式所表达的不同内容,从本质上都蕴含着诗性的光辉,可以说我们彝族人对诗歌的尊崇和热爱是与生俱来的,在我们古老的谚语中把诗歌朴素地称为“语言中的盐巴”,由此可见,数千年来诗歌在我们的精神世界和现实生活中,扮演了何等重要的角色,我以为我们民族数千年来从未改变并坚持至今的就是对英雄祖先的崇拜以及对语言所构筑的诗歌圣殿的敬畏。特别是在当下这个物质主义的时代,我们如何让诗歌在我们的精神生活中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我想这对于每一个诗人而言都不仅仅是一种写作的需要,而必须站在一个道德和正义的高度,去勇敢地承担起一个有良知的诗人所应当承担的责任和使命,其实在我们民族伟大的诗歌经典中,这一传统就从未有过中断。
朋友们,我们民族繁衍生活的地方,就在中国西南部广袤绵延的群山之中,我的故乡彝语称为“尼木凉山”(nip mu liangshan),它是中国最大的彝族聚居区,也可以说是我们民族精神和文化的圣地,今天在这里我们还能随处找到史诗中赞颂过的神山、牧场、峡谷以及河流,还能根据真实的传说去寻找到,我们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英雄业绩。在这片20世纪中叶以前,还与外界缺少来往的神秘地域,毋庸置疑,它已经成为了我们每一个彝族诗人终其一生都会为它书写的精神故土。在这片土地上有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在彝语中被称为“阿合诺依”(ax huo nuo yy),它的意思是黑色幽深的河流,在汉语里它的名字叫金沙江。这条伟大的河流,它蜿蜒流淌在高山峡谷之间,就像我们民族英勇不屈的灵魂,它发出的经久不息的声音,其实就是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命凝聚而成的合唱。朋友们,而我的诗歌,只不过是这一动人的合唱中一个小小的音符,而我作为一个诗人,也只是这个合唱团中一个真挚的歌手。谢谢大家!
2017年7月29日
Some Are Numbered among the Blessed, Because of Poetry
Acceptance Speech for “Silver Willow Lifetime Achievement Award” at Xu Zhimo Poetry Festival, King’s College Cambridge
Jidi Majia
Ladies, gentlemen and friends;
Thank you for giving me this year’s “Silver Willow Lifetime Achievement Award.” For me this affirms the poetic tradition of the mountain people I belong to, because our means of expression has always been tightly linked to poetry. As one of the most ancient arts, poetry has long been the medium used by my forebears to inscribe their history and philosophy. This phenomenon is observable in other peoples, but almost all the classics preserved by my ethnic group were written in poetic lines, and this holds true of our oral literature passed down through generations as well. Even in our daily lives, one regularly encounters the kind of resonant images and symbols used in poetry, especially at social gatherings, funerals, weddings and various ritual offerings. Many messages are conveyed in verse: in essence they are all illuminated by poetic feeling. One could say that Yi people are born with reverence and fondness for poetry. In the plainspoken words of an ancient proverb, we say that poetry is “the salt of language.” From this you can see what an important role poetry has played in our spiritual world and in the reality of our lives. In my view, my people have unbendingly adhered to two things over thousands of years: our worship of heroic ancestors and our awe of a sacred realm constituted by poetic language. As for how poetry is to exert its rightful effect in our spiritual lives, especially during the current materialistic era, I think this needs to be addressed by each poet not just in terms of writing, but also from an elevated standpoint of morality and justice, as a mission and responsibility to be undertaken boldly by every poet of conscience. In fact, in the great poetic classics of my people, this kind of tradition has never been interrupted.
My friends, the place where my people live and thrive is a far-stretching expanse of mountains in southwest China. In the Yi language of my region we call it “Nipmu Liangshan,” which is the largest concentrated dwelling place of the Yi people. In terms of spirit and culture, one could also say it is also the sacred ground of my people. Today we can still find the holy mountains, pastures, gorges and rivers that are praised in epics. Using legends as a guide, we can still find sites where our ancestors did heroic deeds. That little-known realm, lacking contact with the outside world until the mid-20th century, is none-other than the spiritual homeland written about in poems by each Yi poet. Across that land races a great, restless river which we call “Axhuo Nuoyy” in the Yi language, meaning a black, deep-set river. In the Chinese language we call it Jinsha River. In its winding course through deep gorges, amid high mountains, that great river resembles the indomitable soul of my people. The lasting, unceasing sound it makes is actually a chorus compounded from all living things on that stretch of ground. My friends, as for my own poems, they are only a small note within that chorus. As a poet, I am only an earnest singer within that choir.
Thank you, everyone!
June 29, 2017
(梅丹理翻译)
个人身份·群体声音·人类意识
——在剑桥大学国王学院徐志摩诗歌艺术节论坛上的演讲
吉狄马加
十分高兴能来到这里与诸位交流,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虽然当下这个世界被称为全球化的世界,网络基本上覆盖了整个地球,资本的流动也到了几乎每一个国家,就是今天看来十分偏僻的地方,也很难不受到外界最直接的影响,尽管这样我们就能简单的下一个结论,认为人类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就比历史上的其它时候都更好吗,很显然在这里我说的是一种更为整体的和谐与境况,而沟通和交流的实质是要让不同种族、不同宗教、不同阶层、不同价值观的群体以及个人,能通过某种方式来解决共同面临的问题,但目前的情况却与我们的愿望和期待形成了令人不安的差距,进入21世纪后的人类社会,伴随着科技和技术革命所取得的一个又一个重大的胜利,但与此同时出现的就是极端宗教势力的形成,以及在全世界许多地方都能看见的民族主义的盛行,各种带有很强排他性的狭隘思想和主张被传播,恐怖事件发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就是英国这样一个倡导道尊重不同信仰多元文化的国家,也不能幸免遭到恐怖袭击,2017年以来已经发生了4起袭击,虽然这一年还没有过去,但已经是遭到恐怖袭击最多的一年。正因为这些新情况的出现,我才认为必须就人类不同种族、不同宗教、不同阶层、不同价值观群体的对话与磋商建立更为有效的渠道和机制,毫无疑问这是一项艰巨而十分棘手的工作,这不仅仅是政治家们的任务,它同样也是当下人类社会任何一个有良知和有责任的人应该去做的。是的,你们一定会问,我们作为诗人在今天的现实面前应当发挥什么作用呢,这也正是我想告诉诸位的。很长一段时间有人怀疑过诗歌这一人类最古老的艺术形式,是否还能存在并延续下去,事实已经证明这种怀疑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持这种观点的人大都是技术逻辑的思维,他们只相信凡是新的东西就必然替代老的东西,而从根本上忽视了人类心灵世界对那些具有恒久性质并能带来精神需求的艺术的依赖,不容质疑诗歌就在其中。勿需讳言,今天的资本世界和技术逻辑对人类精神空间的占领可以说无孔不入,诗歌很多时候处于社会生活的边缘地带,可是任何事物的发展总有其两面性,所谓物极必反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令人欣慰的是,正当人类在许多方面出现对抗,或者说出现潜在对抗的时候,诗歌却奇迹般地成为了人类精神和心灵间进行沟通的最隐秘的方式,诗歌不负无数美好善良心灵的众望,跨越不同的语言和国度进入了另一个本不属于自己的空间,在那个空间里无论是东方的诗人还是西方的诗人,无论是犹太教诗人还是穆斯林诗人,总能在诗歌所构建的人类精神和理想的世界中找到知音和共鸣。
创办于2007年的中国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在近十年的过程中给我们提供了许多弥足珍贵的经验和启示,有近千名的各国诗人到过那里,大家就许多共同关心的话题展开了自由的讨论,在那样一种祥和真诚的氛围中,我们深切体会到了诗歌本身所具有的强大力量。特别是我有幸应邀出席过哥伦比亚麦德林国际诗歌节,我在那里看到了诗歌在公众生活和严重对立的社会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哥伦比亚内战中,有几十万人死于战火,无数的村镇生灵涂炭,只有诗歌寸步也没有离弃过他们,如果你看见数千人不畏惧暴力和恐怖,在广场上静静地聆听诗人们的朗诵,尤其是当你知道他们中的一些人,徒步几十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热爱诗歌,难道作为一个诗人在这样的时刻,你不会为诗歌依然在为人类迈向明天提供信心和勇气而自豪吗?回答当然是肯定的。诸位,我这样说绝没有试图想去拔高诗歌的作用,从市俗和功利的角度来看,诗歌的作用更是极为有限的,它不能直接去解决人类面临的饥饿和物质匮缺,比如肯尼亚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同样它也不能立芉见影让交战的双方停止战争,今天叙利亚悲惨的境地就是一个例证。但是无论我们怎样看待诗歌,它并不是在今天才成为了我们生命中的不可分割的部分,它已经伴随我们走过了人类有精神创造以来全部的历史。
诗歌虽然具有其自身的特点和属性,但写作者不可能离开滋养他的文化对他的影响,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全球化的背景下,同质化成为了一种不可抗拒的趋势,诚然诗歌本身所包含的因素并不单一,甚至诗歌在形而上的哲学层面上,它更被看重的还应该是诗歌最终抵达的核心以及语言创造给我们所提供的无限可能,为此诗歌的价值就在于它所达到的精神高度,就在于它在象征和隐喻的背后传递给我们的最为神秘气息,真正的诗歌要在内容和修辞诸方面都成为无懈可击的典范。撇开这些前提和要素,诗人的文化身份以及对于身份本身的认同,就许多诗人而言,似乎已经成了外部世界对他们的认证,因为没有一个诗人是抽象意义上的诗人,哪怕就是保罗.策兰那样的诗人,尽管他的一生都主要在用德语写作,但他在精神归属上还是把自己划入了犹太文化传统的范畴。当然任何一个卓越诗人的在场写作,都不可能将这一切图解成概念进入诗中。作为一个有着古老文化传统彝民族的诗人,从我开始认识这个世界,我的民族独特的生活方式以及精神文化就无处不在地深刻影响着我。彝族不仅在中国是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就是放在世界民族之林中,可以肯定也是一个极为古老的民族,我们有明确记载的两千多年的文字史,彝文的稳定性同样在世界文字史上令人瞩目,至到今天这一古老的文字还在被传承使用。我们的先人曾创造过光辉灿烂的的历法“十月太阳历”,对火和太阳神的崇拜,让我们这个生活在中国西南部群山之中的民族,除了具有火一般的热情之外,其内心的深沉也如同山中静默的岩石。我们还是这个人类大家庭中保留创世史诗最多的民族之一,《勒俄特依》、《阿细的先基》、《梅葛》、《查姆》等等,抒情长诗《我的幺表妹》、《呷玛阿妞》等等,可以说就是放在世界诗歌史上也堪称艺术经典,浩如烟海的民间诗歌,将我们每一个族人都养育成了与身俱来的说唱人。毫无疑问一个诗人能承接如此丰厚的思想和艺术遗产,其幸运是可想而知的,彝族是一个相信万物有灵的民族,对祖先和英雄的崇拜,让知道他的历史和原有社会结构的人能不由自主地会联想到荷马时代的古希腊,或者说斯巴达克时代的生活情形,近一二百年彝族社会的特殊形态,一直奇迹般地保存着希腊贵族社会的遗风,这一情形直到上个世纪50年代才发生了改变。诗人的写作是否背靠着一种强大的文化传统,在他的背后是否耸立着一种更为广阔的精神背景,我以为对他的写作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因为此所有真正从事写作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诗人不是普通的匠人,他们所继承的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技艺,而是一种只能从精神源头才能获取的更为神奇的东西,在彝族的传统社会中并不存在对单一神的崇拜,而是执着地坚信万物都有灵魂,彝族的毕摩是连接人和神灵世界的媒介,毕摩也就是所谓萨满教中的萨满,就是直到今天他们依然承担着祭祀驱鬼的任务,需要说明的是当下的彝族社会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其社会意识以及精神领域中,许多外来的东西和固有的东西都一并存在着,彝族也像这个世界上许多古老民族一样,正在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现代化的过程,这其中所隐含的博弈和冲突,特别是如何坚守自身的文化传统以及生活方式,已经成了一个十分紧迫而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我说这些你们就会知道,为什么文化身份对一些诗人是如此地重要,如果说不同的诗人承担着不同的任务和使命,有时候并非是他们自身的选择,我并不是一个文化决定论者,但文化和传统对有的诗人的影响的确是具有决定意义的,在中外诗歌史上这样的诗人不胜枚举,二十世纪爱尔兰伟大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被誉为巴勒斯坦骄子的伟大诗人马哈茂德·达尔维什等人,他们的全部写作以及作为诗人的形象,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了一个民族的精神标识和符号,如果从更深远的文化意义上来看,他们的存在和写作整体呈现的更是一个民族幽深厚重的心灵史,诚然,这样一些杰出的天才诗人,最为可贵的是他们从来就不是为某种事先预设的所谓社会意义而写作,他们的作品所彰显的现实性完全是作品自身诗性品质的自然流露,作为一个正在经历急剧变革的民族的诗人,我一直把威廉·巴特勒·叶芝、巴勃罗·聂鲁达、塞萨尔·巴列霍、马哈茂德·达尔维什等人视为我的楷模和榜样。在诗人这样一个特殊的家族中,每一个诗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存在,但这些诗人中间总有几个是比较接近的,当然这仅仅是从类型的角度而言,因为从本质上讲每一个诗人个体就是他自己,谁也无法代替他人,每一个诗人的写作其实都是他个人生命体验和精神历程的结晶。
在中国,彝族是一个有近900万人口的世居民族,我们的先人数千年来就迁徙游牧在中国西南部广袤的群山之中,那里山峦绵延,江河纵横密布,这片土地上的自然遗产和文化精神遗产,是构筑这个民族独特价值体系的基础,我承认我诗歌写作的精神坐标,都建立在我所熟悉的这个文化之上。成为这个民族的诗人也许是某种宿命的选择,但我更把它视为一种崇高的责任和使命,作为诗人个体发出的声音,应该永远是个人性的,它必须始终保持独立鲜明的立场,但是一个置身于时代并敢于搏击生活激流的诗人,不能不关注人类的命运和大多数人的生存状况,从他发出的个体声音的背后,我们应该听到的是群体和声的回响,我以为只有这样,诗人个体的声音,才会更富有魅力,才会更有让他者所认同的价值。远的不用说,与20世纪中叶许多伟大的诗人相比较,今天的诗人无论是在精神格局,还是在见证时代生活方面,都显得日趋式微,这其中有诗人自身的原因,也有社会生存环境被解构更加碎片化的因素,当下的诗人最缺少的还是荷尔德林式的,对形而上的精神星空的叩问和烛照。具有深刻的人类意识,一直是评价一个诗人是否具有道德高度的重要尺码。
朋友们,我是第一次踏上英国的土地,也是第一次来到闻名于世的剑桥大学,但是从我能开始阅读到今天,珀西·比希·雪莱、乔治·戈登·拜伦、威廉·莎士比亚、伊丽莎白·芭蕾特·布朗宁、弗吉尼亚·伍尔芙、狄兰·托马斯、威斯坦·休·奥登、谢默斯·希尼等等,都成了我阅读精神史上不可分割并永远感怀的部分,最后请允许我借此机会向伟大的英语世界的文学源头致敬,因为这一语言所形成的悠久的文学传统,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文学格局中最让人着迷的一个部分。谢谢大家。
2017年7月29日
(以上选自《星星》诗刊2017年8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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