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端午，多伦一杯酒（组诗）

　　听风者，扎格斯台的云影
 
有鱼地方，杂草丛生
云的梦通过风
在水中，石旁和腋下
长者说想象一下
 
很多剑戟马蹄声，在石头里
还有认识我的鸟
低吟，把陌生者侵蚀
远客惊呼，大风起兮
我听到龙行，超过风
 
有积雨的沉重，冷色的远野
有多少热情，飞一回
让心，让情
让锈迹斑斑的眼睛
 
有鱼，不知在云端
波光里，只剩下孤寂和几滴忧虑

 
　　伯劳，在多伦等候的时候
 
为什么等在那儿，绿叶给你
那树梢上的光阴
我不会因你看而隐入人群
我曾是一只虫子，不僵的魂
 
不是因为你叫伯劳，我幸运
错过的运气有回音
生为鸟而过千山万水
住在湄之丛一草
 
我不爱恋，翅翼的颤抖
旋舞中英雄难当
只一个雾气的梦寐，五月
有诗人从河中来，时光倒流
 
守望的人，在你心中
你飞去，拣拾青春的骸骨
剃去岁月的胡须
我会与你擦肩而过，记得


　　雨落端午，多伦一杯酒
 
如昨的雨声，打在诗心的脸颊
河水在《离骚》里涨满
远客从艾草间倾情
我又回来，做一回客
 
金山饭店仍然红灯高挂，故事摆在酒桌上
志杰的家依然在歌声起处，三百年兴衰
远洲的诗还原明清时期的繁华
红顶商人和日进斗金
浪淘沙李演绎着吉鸿昌抗日的烽火
山西会馆的戏台上依然留着慷慨激昂
五月七日诗人节举樽泼情把兴化和喇嘛庙
变成壮阳的雄黄
蓝岸的笑声掉进滦河的荡漾
一片古铜色的多伦风光吹进胸膛
 
几个喇嘛沉湎在轮回路上，棕子的香气
弄风戏草，把我熏成绿水
一转眼，手中的杯里多了几滴清泪
老掉牙的故事又一起走上街衢
元明风旗，清時砖瓦
儿时的沐浴挂在柱子上
一桌的风流都咽进端午的肚子里
让远近的胃口消化，豪情、凄风冷雨和
亲切如归


　　端午节，想起父亲
 
过了桥，在东门外的地头
娘抱着我走在田头的埂上
找到艾，挂在我的耳际
父亲要在东河套给我洗脸
我哭闹起来
不洗不洗，我记不得我会不会说话
娘说，洗吧，洗完一年都眼亮
 
没有了蛙声，河水清澈
青草在人们鞋边乱串
打湿鞋帮的五月，让我哭得灰朦朦的
 
又一次，父亲领我去洗脸
还是五月初五
冰凉的水打湿的小心思
为什么用河水洗我们
棕子和鸡蛋，最饥饿的记忆里
这一天早上可以打一个响亮的饱嗝
 
门楣上的艾，耳边的艾
都和天空一样灰冷
儿时的我，最冷是一脸鸡皮圪塔
这天以后麦子地里有了蛙声
父亲有时和母亲还什么什么兮地呼叫几声
后来我就记不得洗脸了
父亲成了牛鬼蛇神，我的端午节再不去洗河中的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