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诗抄（组诗）

碎陶片
 
历史和生活
岁月和马蹄
曾被你密封
那一段故事
你是马奶酒，高粱酒，苞米酒
或许是一罐椴树蜜，葵花蜜，杂花蜜
或许你是一位我喜欢的女人
长发，大眼睛，猫一样的鼻子
记不清，也不能告诉你的籍贯
是敖汉，还是翁牛特，是乌丹，还是甘旗卡
 
攥在我的手里
你的影子是不是“杨家有女初长成”
贴在耳边
你的声音，急促
你的红唇，微启
你的一颗心，素淡
 
碎陶片
上学放学的路上
我从一年级背到五年级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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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丹镇
 
原来的乡道
经不住马牛羊的诱惑
一株小草
一把韭菜
一个磨剪子抢菜刀的人
就把乌丹的乡愁唠叨成通往京城的大道
 
那一片年年高粱红疼了的山脚下
山脚下那一池大于或约等于六个疙瘩窝铺
九个驿马吐，二十个乌兰板、兴隆地的水泡子
一到腊月，就挂着红灯笼的老榆树下，就是
那个女孩儿和我一起上小学，念中学
一起私奔伊克昭盟，躲在林西的家
 
乌丹的路越来越宽
南来北往，已经藏不住秘密
每年七八月，风吹麦浪
每年八九月，高粱正红
就连奶奶那点小脚里的隐私
也被绯闻的津津乐道
 
乌丹：朝格温都
巴嘎塔拉，布力彦
也一夜被组合成零打碎敲的草原
蒙古包，干牛粪，奶酪，手撕羊排
围着那一堆“敖包”，死去活来
 
乌丹的布谷鸟叫了
乌丹的谷子黄了
苇塘河，羊肠河错位的地方
就是一位女诗人白手起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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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干萨日阿
 
这一个蒙古新年
在篝火里
不灭的篝火，永远的长生天
在听不够的母语里煮着上等奶茶
 
额吉半跪不跪
一缕缕火苗
越过阿爸和小日子的头顶
查干萨日阿
初心伊始的羔羊
在心里一寸高的草尖上
 
马头琴
疾风劲草的掠过
碧玉龙的头顶
呼麦和长调
从花果营子
一直淌到呼和苏勒
巴特尔远远地策马而来
 
端着马奶酒
啃着手撕羊骨棒
查干萨日阿
琴心剑胆的日子
鹰一样，高飞到今天

（2018年5月11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