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三首）

1、一条鱼
 
敞开一扇门
用罅隙填补沟壑
浪花扑进来，秘密
是一枚纽扣，一只手抚摸
一口井。谁在深处律动着
浪花互动着莲花
一群麻雀叼走的谷穗儿
一字排开，一条小道
无家可归的人躲过一块石头
游过一处浅滩，一座山头
掌声雨点般
——响起来
 
仰望一个垂钓者，岸边的
一块碑耸了一下肩膀
碑上一个字的甲骨文
细若蚊足、勾画了了
此时，风和雪摘下面具
一条回家的鱼就这样
被一车轮眨眼间
——碾过
 
 
2、一堆麻雀
 
一条绳子
轳辘里系着故事
故事里的皱纹
背着晚霞、羊群
等着风雨袭来皴裂
睡着了的蜗牛，没听清
贴着地皮儿的雷声
蛙鸣，越过泥沼
冬月里，有燕子衔泥
 
狗尾巴草和谷子
同在一条垄台上
如果想识破一次假象
你除非从葵花地里
认识梵高，然后结果了梵高
这一个秋天，你是真实的
多少人像我一样忠实于泥土
低下头来面对着你
与我敬而远之的麻雀啊
有水、无水；有云、无云
——你懂的！
 
 
3、江边上的秋沙鸭
 
一只眼睛看船
一只眼睛看雪
岸边倒扣着的船
是哪一个女人的贝雷帽
一片桦树叶子，略带红润
遮住了两个人的前世今生
格桑梅朵在雪里又增加了一个花期
你的一片羽毛，突然
蹦出两行离奇古怪的诗
泪和血，一起嘀嗒
——泣不成声
 
飞不到天上去，一对儿
就衔着一根野草筑巢
一株芦苇毁掉了一江一河
我突然想起了山坡羊潼关怀古
是我行我素地脱下伪装么
我想是不是，都是
——刘海儿更美！

（2019年11月10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