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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河(外二首)

2024-05-27 作者:侯宝华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侯宝华,诗人,画家。中国通俗文学诗歌委员会委员,中国教育电视台"水墨丹青"书画院常务理事。

1
乘荷叶而来的,还是公元后
裁一段上好年龄
交给相遇,交给莲花指拂烟雨
拂了生生,再拂世世

却不问“贵姓。”我免贵姓你
不免贵也姓你。小船上
让小历史转身,未曾停留
只说不够:用多少抒情
才能浓一份乡愁

2
小灶支在船头。捞起三两云朵
点燃了煮雨,也煮酒
我们赞美双手。历史是双手挖开的
所以生活喧腾着,拐几道弯儿
也叫作奔流

千载,千里明月不足以形容
那些高高在上的事物,被咱清亮亮一映
就低下了身段,越高的
越低于爱情

3
朗吟楼。运河桥畔撩拨霓虹的
还是那一个回眸
唐诗里向北望,宋词里向南游

流失的都比速度快,比距离远
唯有什么被双手棒起
才称为永恒


同行

从五月摘一粒儿紫色的仲夏
感触是含住新奇的意动
一一青枝上,还有谁的采桑
采摘了时光,却不留痕
只留下暖意暗涌

时光的打理者,梦想的能手
是谁的指尖白皙,早于你
远远早于你就点嫩了温柔
谁的双手轻轻,端出一杯桑椹酒
再端出一杯鸟鸣,让整个的村子
及时睡了又如期苏醒

是不是罗敷?是罗敷还有后来的罗敷说,有多少村口
就有多少数不尽的出发
和数不尽的以后
时光的打理者,梦想的能手
"像不像纯洁而绵延,无尽期的爱情?”

若非爱情,采桑子的背影何以络绎千年
沿着罗敷的脚印,踩呀踩的
已形成了这条道路
这条站起来,就叫做聘婷的路
铺展开,就踏平了坎坷
让历史,一路顺风

时光的打理者,梦想的能手
是罗敷说,只与你相隔一滴汗水的
是每一个前景。倘若
也相隔这方绸帕,咱们
擦拭了浮尘,又总归是明净的高处
再往高处的行走
是你,还是你呀
与美同行,多远
也叫作能够


《在沧州想起了传承》


雨后飘起的夏,触手丝滑
一个想法也丝滑,从宽宽大大的风
与光的衣衫里,伸出

那深深,留在金色沙滩上的
足迹,或是这个想法类似足迹的形状
避免了迷途,也避免了跌爬

这深深,这"思绪可以随风
却必须
学会低处行走”的想法


人生更像一段空谷。四周群山峰峦
峰上,都有名字。有的叫太极
有的叫量子,叫易,叫书之法,美之术
叫通背,形意,“每个名字都会飞
高高的,展现双翅”

可我只关注足迹,关注山坳间,小溪旁
断崖边的一步踏定,一声嘶鸣
那险而又险中的从容,是如何保持
“这,是我在低处唯一能做的呀”


银杏叶与小桑枝联手,让思想的羽毛
落在这儿,落在那儿,都是高枝
“不,我更关注思想的足迹
那被一代代传承,凝实
而至安然的方寸地——这
是我在低处唯一该做的”

不要说那羽毛艳丽,还有
抵达五月深处的鸣啭,还有含苞的美
都含着饱满香气。掩映中
我更关注思想的足踝,如何踏来
如何踏去,如何让足迹与足迹相连
形成了一条路,一条向上的路
“这,是我在低处唯一能做的”


“还有思想的溪水,焦渴者的福音
或者只为完成某种洗涤
让倦行者如何消除了疲惫,重拾意志”

它们绕着足迹的欢唱,如此清晰
再向前,越是与崖石相碰
越是高亢的响起,越是破碎了自我
越是亮出清亮亮的骨节

它们说,粉身碎骨又算一些什么
寻找出路的时分,停滞
只是死亡的意味


又如何没有听到远方的呼唤呢
抵达者,招手出发者
招手半路行走的人,不要犹豫了

认准了一个个足迹的长度,硬度
或宽度,就不要停歇,再踏入一些力道
那条路就真的成为一条路了

又如何没有听到远方的呼唤呢
层峦叠嶂挡不住的,是倾听
倾听祖先之祖,我们的伏羲说我们
都是一个足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