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外六首）

转变
 
我转而凝望海洋和那片
熟悉而又陌生的亲切的土地
游离于现实与虚幻之间
枝头的小鸟召呼着
清澈的三角洲的黎明——
如果只有早晨，我们则始终是开始
我所经历的年月和备尝的苦与甜
已变成如今简单而重复的故事
时间让我脱离了众人的世界
回到了庭院、书籍、词句和琐事
 

我是同一个人
 
我是同一个人，我的岁月
以不同的年份加以标识
 
我喜欢清晨、夜晚和宁静
眷恋轻摇枝头的徐风和初绽之花
时间涂改我的外表
但我是同一个人——总保留
某种静止不变的东西
 
我是同一个人——在时光中
短暂存在，并用诗歌赞颂
生命的光辉和永恒
 

清晨的落叶
 
在清晨，我看见
一片负着一颗露珠的
半绿半黄的树叶，坠落
于草丛之中，那颗
压垮它的露珠，也坠落
瞬间闪烁着微光——
在无穷的序列里
增加一场因果
它们坠落，而一无所知
而我在与之平行的序列里
为它们莫名感伤
 

神秘
 
从窗户看到无数的晨曦和黄昏
以及可辨识的事物
而目力不及的远处似乎是神秘的存在
 
你做梦，梦见不曾发生的事件
梦见熟悉的人和陌生的面孔
 
偶然像个秘
许多事件随之改变
 
前边的岁月无可预知
总是神秘地到来，真实地消失


企图
 
我企图长成一株草——
一种经年累月的企图
这也许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那幽静林地的
没有标记和符号的草，任意铺展
总是快乐地摇曳
我站在阳光下，闭上眼睛
希冀加快蜕变——
终究无可变形，我的躯体独一无二
只有草才能生长如草
我们一次的命运，只能
做灵长动物
 

桃条沟村
 
这里远离喧嚣的红尘
被重重的叠翠的山峦环绕
这里向阳山坡上散落着七八户人家
狭窄的天井和一小块菜畦
这里隐秘的鸟在林间飞
与蝉一起颂唱满山谷的寂静
干涸的沟壑在暴雨降临前
沉默不语
这里一样有星辰奥秘的文字
四季的更替和时光的流逝
以及生命的萌发与消失
 

为什么
 
为什么欢乐只在无声的阴影
和梦中到来？
难道不该在阳光的明媚里
在舒适的风、翠绿的翅膀里
不然，就在四声杜鹃的叫声里
在红色、紫色玫瑰的繁盛里
或者在灵感降临中：
回忆起
夏日激情的雨，冬天飞扬的雪
树林开花时抑制不住的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