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组诗）

共同的名字
——献给国防科技工作者
 
他，当然包括她
是他们和她们。一个复合名词
一个看似再平凡不过的
集体主义的脱颖而出。锋芒所指
让我看见剑及履及的果决
和人类智慧所能无限抵达的疆域
 
称他为神龙，有见首不见尾的神秘
今天，你在校园林荫道漫步
看见他走在前面，正低头沉思
指间还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
脸上布设慢到极致的疑云。你根本不知道
他正在云中排列数字的二进制方阵
拴住闪电和雷霆万钧。所谓高超声速
是在你不及掩耳，惊叹还卡在喉咙
历史已被N次改写。或许接下来几个月
他隐形了。原来深入戈壁大漠
与孤烟话苍凉，在落日的波长里
弹奏灵魂的低语。风犹过耳
反手又攫住一颗逃逸的星星
更多时间，躲在实验室
以熬鹰的意志和耐心，在大屏幕上
为世界万象仿真。逼难题低下高昂的头颅
就像此刻你写诗，发誓找到词与物
令人怦然心动的对称
 
他，无疑是世界最强大脑
在台风的中心点亮火柴，你行吗？
在繁星点点的苍穹找到虫洞，你能吗？
他将烈焰逼入千年玄冰，于顿悟中
巧妙打开天庭之门。他能让陀螺在激光之鞭抽打下
毫厘不爽，躲过突变的风云
说他心里有一个宇宙
其实大于宇宙。彰显时，轻易将人类信息
写在某颗巨星上，比如北斗
也可能无限隐匿自己
成为一颗巡游天河的纳米卫星
 
这，都是可以让你知道的
不能让你知道的，保密条例会告诉你
什么是国家机密，什么叫守口如瓶
甚至连他极具个性的姓氏和名字
都献给祖国和强军梦
现在你见到的
他只是他，她只是她，以及他们和她们
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国防科技工作者
 
迟到的敬礼
——献给湘籍“两弹一星”科学家
 
今天，他们的名字和成就的伟业
不再是秘密。像湘江、像南岳，在七月的阳光下
或谦逊前行在祖国大地
或岿然屹立在天地之间。当我，翻开一页崭新的中国
我看见，三束直射斗牛的光芒闪耀在华夏星空
陈能宽、周光召、彭海蛟
当我说出这三个名字，必须充满后来者的无限敬意
和湖南人的万丈豪情
 
且让我从一张白纸的白说起
从一个刚刚从满目疮痍中
坚强站起来的、新生的东方大国说起
当历史另起一行，是他们
满怀赤诚，或从大洋彼岸
冲破重重阻挠，义无反顾，回到母亲怀抱
或从祖国四面八方
放弃更多选择、更舒适的生活
抱定一个坚定目标，用青春、智慧、热血
擎起一支如椽巨笔，为新中国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章
是的，他们将国家核心利益置于
至高无上。甘愿隐姓埋名
他们心中，大忠在无限放大
挤占了对老母的孝、娇妻的爱、幼儿的亲
是的，他们秉承湖南人敢为人先的勇气
在一个个特殊战场，吹响永不停歇的冲锋号
为了平地一声惊雷
让风暴刮过世纪的穹顶，他们
在时间的独弦上，反复弹奏冰与火的绝唱
他们，眺望无垠
在现实与神话间，搭起天梯
让一颗颗镌刻“中国”字样的星辰，在银河成为永恒
古老东方的歌谣，从此响彻寰宇
是的，湖南人天生的“霸得蛮、耐得烦”性格
在他们身上如此彰显
——能忍受竹篮打水的空寂
却从不缺乏推倒重来的勇气
生命词典里绝不收录后悔这类脆弱的词汇
他们无须向辽阔证明什么，生命竖起的大漠丰碑
是高耸入云的巍巍昆仑
于是，我们可以对着世界庄严发声
“越过严冬的人，才有资格与春天对话！”
 
今天，当我行走在三湘四水
再次抚摸历史闪光的细部，那星辰般的面孔
那无言的大美，让我手中诗笔
饱蘸秋水无尘的韵律
落笔成春秋啊，都是献给他们的礼赞
请记住这三个湖南人吧——
陈能宽、周光召、彭海蛟！
 
采风第一天
 
在长株潭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成果展
看见“思想构筑未来”的湖南科技人，意气风发
砥砺前行的五年。在山河智能，检阅
推、挖、装、起，各种重型机械排列组合的豪华仪仗阵容
在铁建重工组装车间，见识钢铁巨龙般的盾构机
我不知道，这一天，诗人们是否疑心自己
一不小心，误入一幕影视大片
（哦，不是还走进了中国V谷吗？）
除了视觉冲击，更有心灵震撼
难怪，男诗人感叹，脑海已被那些铿锵、豪迈、雄性之姿
完全占领。腾空了所有的
山水旧风景和抒情诗的旧温柔
女诗人坦言，在一块芯片构建的宇宙遨游
她们，被那“看不见的智慧”
已弄得神魂颠倒
 
哦，仅仅只需要一天
一天
诗人们已被“高新之光”完美洗脑
 
诗人们走进中国动力谷
 
诗人们一旦从分行文字的风水轮流中
变换思维，脚步就如同安装了航空发动机
第二天，在富有金属质地的阳光引领下
又轻松愉快地走进中国动力谷
 
在以前，我会形容鸟群
飞进春风浩荡的田野。而今天
当我了解这座“火车头拉来的城市”历史
我眼里，分明有一列风驰电掣的复兴号
一首奋进之诗，写在祖国广袤的大地上
其语感的加速度，迸发出来的希望之光
正令一个新时代，怦然心动
 
这里曾装下新中国的“奔腾岁月”
时代和我们见证了，在昔日的荣光上
这里又一次次刷新中国工业史的记录——
第一台航空发动机
第一枚空空导弹
第一根硬质合金棒材
第一台电力机车
第一条8英寸IGBT专业芯片生产线
第一列商业化运营中低速磁悬浮列车
第一台自主研制“智能轨道快运”系统……
我想说，每一个第一
都是不朽的阶梯
294级台阶，构筑一座摩天颁奖台
 
而采风的诗人只是观礼者
除了让感动涌上心头
除了让最简单的元音、一个个感叹词
情不自禁从喉咙里涌出
我们真的做不了什么。我是说
今天，只有盛大的阳光和天空的蔚蓝
有资格
为最美奋斗者举行加冕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