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兰菱诗集《爱如桃花雨》
兰菱是我老家五华的一位美女作家。虚长她几岁,又属同宗,彼此常客套地以“兄妹”相称。白捡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这让我窃喜之余,倍感亲切。
世界真小。
兰菱在华城一小当园丁时是我顽皮的小外甥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兰菱不一定知道这层关系,因为直到写这篇序之前,我从未向她提及过此事。当年我也只是看到小外甥语文考试屡屡得满分才特意问起他的语文老师姓甚名谁的。小屁孩像个成熟了的“小坏蛋”,眨巴着大眼睛扯着响遏行云的嗓门狠狠地答道:“是个好看的大姐姐!叫张小玲(兰菱的真名)!我老师还上过报纸呢!”。言辞中颇有几分稚气的自豪感。听小家伙这么一说,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家伙摊上一位“作家版”的语文老师了,怪不得总满分呢。
而彼时的兰菱,与我已熟识有年矣。
世事就这么巧。
镜头一切换,就是十个春秋。
当年那个“捣蛋鬼”如今已是某重点中学高二班“海拔”1米83的英俊小伙子了,翩翩少年,彬彬有礼。他爸爸不止一次自豪地对我说,小子作文写得还可以,像舅舅。
十载嬉戏游学,小外甥却愈发变得腼腆害羞了。看着这孩子懂事、成器、有着未可限量的前程,我这当舅的打心里感到高兴。于是对兰菱这“教书育人”的角色,也就陡增了几分敬意。
俗话说,三岁定八十。此言非虚啊。
多亏了兰菱老师当年教导有方呀。否则,凭我二妹那一级慈母超好的脾气,非把那厮惯成“混世小魔王”不可。慢说指望他以全校第一的好成绩考上高中,还重点呢。依我看,能挤进普通中学混张高中毕业证就算烧了高香了。弄不好,没准早已回家放牛割草去了。也省得他老外婆我老娘一天到晚烦不胜烦总在我耳边唠叨:“你这能耐的舅舅哟,还不赶快救救这倒霉孩子?不然就晚了!”。老太太语多恳切,看得出来她心里急。
“这不有兰菱老师她们在前面引路呢吗?儿孙自有儿孙福呀。何况外孙?瞎操那份闲心干嘛?小心血压又高!”我总这样漫不经心的敷衍老太太。可实际上,我这是对我小外甥有信心的表现。
之所以把家事也不小心扯上,是因为在我有限的认知中,兰菱就是这样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类灵魂工程师”。我对于她的了解也就仅止于这些了。
当然,她是一位有才情的诗人,这我是早就知道。
缘于诗,我与县文联搞儿童文学创作的缪德良主席认识得就更早了,正是缘于他的介绍,我才认识了更多的五华作家。比如年轻的兰菱、李海平、李少凤、何伟峰、王文东、夏雨、阿泓、陈双媚等;比如年长些的古惠龙、张贺运、古从新、张政浪等;比如老一辈的魏东海、叶乃新、李宗英、杨庆春、李雄坤、张让兰等。
不止一次听兰菱说:“我是缪主席培养出来的学生,五华的不少文学青年或多或少都得益于他的栽培与抬爱。五华的文学发展,倘少了缪主席这支大笔,也许就难有今天的大好局面了!”
兰菱说的是实话,我信。
一个边远山区、国家级贫困县,文学事业搞得如此有声有色,殊为不易。
的确,缪主席他们二十年如一日,长期自筹资金坚持办好文学内刊《长乐文艺》(《琴江文艺》前身),长期坚持开展贴近生活贴近现实的文学讲座、文学沙龙,这无疑需要坚忍不拔的求索精神。
正是由于一代代五华文人的共同打拼,家乡这旮旯地里,才冒出了陈国凯、万振环、周伯乃、古求能等一批在国内有影响的作家、诗人,才涌现出了缪德良、杨新桥、古惠龙、杨庆春、李海平、兰菱、何伟峰、王文东等本土可圈可点的作家和诗人。兰菱她们因喜爱文学而一步一个脚印进行着有意义的探索和追求,最终凭自己的创作实力和文本而成为省市小有成绩的作家,这除了靠他(她)们自身努力自己争气之外,自然也少不了人生路上的领路人、好心人所给予的无私的帮扶。
今年春节回老家过年,缪主席率五华的作家们来寒舍小聚。席间,他不无自豪地对我说:“五华的女作家群已初具规模,梅州市作协的总结中也称之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呢!这里头,就包括我们的美女作家兰菱等几位年轻的佼佼者。”
闻言,我颇感欣慰。
缪主席还告诉我,他本人已于年前退出了文联的领导岗位,转任主任科员了,文联这一摊子事已顺利交给兰菱负责了。他说,兰菱很争气,术业专攻,一枝独秀,竞争上岗得了个第一,不久前,县委组织部已任命她为县文联专职副主席了,试用期为一年。
这可真是让人高兴的好消息!
兰菱这些年的努力,看来没有白费,她毕竟从一位普通人民教师、业余文学作者,成功向一位“专业作家”蜕变、转型了。她的这番华丽转身,再次证明了一点:人必需有理想有奋斗目标,生活必需奋斗。文学创作是辛苦的活计,与文学相伴,抱着文字取暖,在文字中穿行,写作者乐在其中。尽管道路也许并不一帆风顺,但唯其如此,才更见其风光之旖旎、景致之迷人。
兰菱前后寄过不少诗歌作品让我“批评指正”,可我这人怠惰成性,总觉得对不起兰陵的那份信任。许多事不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一概不紧不慢以对,让它“文火徐然”,甚至“自生自灭”。散漫如此,及今想起,仍感不安,那满心的歉疚,不时总让我脸红耳赤吐舌头。还记得多年前兰菱出版诗集《爱在红尘外》时,是我约请广州诗人老刀为她写的序。这一晃,又是六年过去了。
友谊是珍贵的,我总忘不了那些曾经与我一起成长的朋友们!是他们教会我记住了岁月深处的那一抹真情。
总体来看,兰菱的作品,虽然没有集束炸弹式的威力,但因其用情颇为感性、到位,而常常让我读得有些“心疼”。
显然,兰菱是一位典型的“情感型”写手。此前,我常在《琴江文艺》上读到她恻隐的“伤心””、看见她忧郁的“眼泪”、听见她锃亮的“山盟海誓”、感觉到她甜得要命的“缠绵悱恻”……。那是怀春少女“死去活来”的真情流露了。洋溢着青春期至为真切的气息和至为感人的激情,是对美好人生、刻骨爱恋和苦乐年华近乎燃烧的诗意情怀。
兰菱对诗歌情有独钟,偶尔也写散文、散文诗和小小说。她大致都能绘声绘色,写得像模像样。
此番她在邮件中告诉我说,她想将这几年来创作发表的散文诗结集出版,算是给自己的“情感写作”画个句号,作个总结性的交待。
我细读了其中二十多篇,觉得兰菱的这些作品并不陌生。一方面也许我以前就读过它们;另一方面,可能许多年以前,我自己也曾碰到过类似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基于我对文字的敏感蠡测,猜想兰菱该是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乃至撕心裂肺的感情炼狱的。
兰菱的文字是唯美而干净的。也许并不那么世故和平静,但总有几分理智参杂期间,带有点少年初识愁滋味的懵懂与率真。一些散发着浓烈脂粉气的段落弄得我直感叹:这万丈红尘中竟还有如此执著这般痴情的姑娘?而个别篇章心尖上的杂音又逗得我暗暗发笑:当此物欲横流时人逐利的高分贝时代,竟还有傻得如此可爱的女孩?
总之展现在我面前的是兰陵的“情感”一类的篇什,字里行间仍饱含了她的月圆月缺和悲欢离合。文章套路似乎有些旧,也不乏重复感。但我私下猜想,兰菱一定是一颗耐消磨的乡间“情种”。有几分黛玉葬花词的韵味。似我等喜好黄钟大吕的粗线条大老爷们,这得磨多少根绣花针,才能真正读懂她的秋天、她的落叶、她的爱恨情仇?
本家“妹子”躲在这百十篇美文中嘤嘤凝泣、我见犹怜的嚷着要大哥拨冗为序,即便日理万机,我这当哥的又岂能拂了人家“苏小妹”的一番美意、辜负了她“崔莺莺”的一腔热情与信任?
权当哄小朋友开心一回罢。谁叫她十年前就是我小外甥的得意“恩师”呢?就当是“甥债舅还”,我也得把人家服务好了不是?倘惹了人家不悦,不定会在哪篇横眉怒目的美文中甩两声真“哭”出来,那还不得被人冤死误认了是我“大欺小”也未可知?
是为序。
2013年4月23日
佛山石垦村 南华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