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平哲学诗选
2024-05-07 作者:陈亚平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陈亚平,内空间意识哲学创始人,现为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新文艺评论工作委员会委员。美学-哲学-诗学学术文论,发表于大学专业性学术辑刊《符号学论坛》《认知诗学》《中外诗歌研究》。诗作入选《世界现当代经典诗选》《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中国散文诗大系》《中国最佳诗歌》《中国新诗年鉴》《中国诗歌双年选》《中国新诗排行旁》《中国诗歌排行旁》《中国当代诗歌年鉴》《先锋:百年工人诗歌》《中国:星星四十年诗选》等诗歌选集50余部。
我不止一次,达到了一种没有界限的境界
它偶尔也出现在我写诗人的诗中
像晨风的沁肺吹拂
我预感到艺术和现实,骨质里有幻化的相像
从穿过林中小路,到凝思一首诗
在终有一比的心跳感中有可能一样的对等
世界上没有一种现实找不到与艺术的巧合
我不想弄懂,傍晚的昏暗,不与星辉相等
只为了另一次魔造灵犀的黎明
但我不得不为这种天性的精巧振憾,失眠
试想,现实中存在的,恰巧是艺术中幻造的
内心可见的一种影像
好比一片起雾的晨光,把宁静带到风中
但现实奇迹的分分秒秒,从来不会从艺术中超脱
2023年3月18日
原载《诗刊》2024年第4期
神秘的沙之舞
只有它存在,我才能懂自己
它的广阔,没有什么中心
也没有什么边缘,场地
不,不是这样
过去在印象中它或多或少没有过
在这里,总是隐约形成那一切的起因
放慢脚步,它的影子,好像不可推测
在碎金中回旋,反卷,像夜曲风格的海
前后平缓,中间掀起高潮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高难度的散落,在语言的风暴中巧合
超自然的两侧,宁静而有力
在我不在意的某个时候
发生过的,还会发生,先于它的无形
永远无从惊叹,并且不能还原
就像一丛沙柳的翡翠绿,孤立于黄金的褶皱
逆光中,留下冲破宁静的挣扎
2023年3月9日
原载《诗刊》2024年第4期
葡萄两侧的玫瑰群
一束影子只是一簇玫瑰最深的中心,水与光环交叉
空气却不闪耀,闭上眼睛看见的
进入花瓣的鸟群,内部可以细分
显出轻盈
飞翔所造成的一片声音
映在反照中发暗的火焰里
比较极端的一面
这种空虚的周围并不流水,并不让光透进
落叶在旋风中向天上疾射
这并非是两种相反的情形,像看见无数朵玫瑰
在空气中落到地上
作为悬空的一个影子,它的对立双方是玫瑰
水与火,一个物质的两个侧面
对于内心的一种想象
玫瑰垂落一片花瓣,落进这丛凹陷的叶子
原载《诗刊》2024年第4期
阅读
我乐意在少有的读书中,找出自己
在他人的阅历中,解疑自我,是最难的
就算小心地躲开每一种可能的格式
或从多方面,不犯别人犯的错误
可能都是一种失策
看起来,随意性很大的选读,不是因为
作者的意图能激活我太多的反省
而是对我无意中感到的惊奇来说
碰到与先哲的巧合,才是我最后的目的
像梦中有过的,群山隐现另一匹山
在风中颠覆性地修改
好比有时,我脑海偶发的冲动
胜过了我对读书本身的盼望
但有时,为了预料自己,又需要旁观一本书
2023年2月15日
原载《诗林》2023年第4期
命运
我习惯把认命,变成某个希望,就像生活依赖诗
我既不当命运宠幸的朋友
也不变成命运仇恨的敌人
更多时候,它潮水涌来的漩涡,低沉又遥远
猛然在粗重的呼吸中起伏
这不可潜底的深海,谁能在不料中猜测?
在脑海里,以说服自己的方式
碰巧做一个唯一随从机遇的自己
命运本来就像第一次写作的秘密
有必要和它相契合,听任它自定的法则
在沉重的急促中,形影出世般地后退
暗地里的交替,随时发出活力
它无序,又突变的剧中剧
像时光选编的年鉴,让你存在,我就不存在
在另一个选本中,让我存在,你就不存在
没有人能绕开这个周期率
对这个唯独能绕开自己的命运,我会厌倦地喜欢
2023年2月16日
原载《诗探索》2023年秋季卷
诗人在白夜酒吧汇集
回廊,书籍,在环绕中的内聚
凹陷成核心最空的光明,高度上升
一块玻璃,绝对的流动,固定
共同方面的走形,只有白天
一股散光从星状的树上突然垂射
从形象中,得到完整
这透光、外露的白色
围墙,过分引伸,扯得远一些
包含地基、砖、水泥、去掉的
影子,外在的次序和数目
在空气最热的地方,他们跨坐在椅上撅腰交谈
一张嘴里占有了口语,盛入
酒、纸烟,从口支配那些
很悬的事物,断定与他们密切
然后再经历
一个吧台,进另一扇门
说了许多遍
秋天的书市运作,地下诗歌,一些人下落,像一叠纸页抖开
又在阴影重回的形变中收拢
闭合一下双眼,他们面对
玻璃内部,肚腹一样掏空的
两排餐桌和橱柜,彼此倾向并依循
1999年3月
原载2023年第5期《钟山》杂志
致伊沙
河水透明的波纹,极简中包含一切
里面有天空,旋风,交错的云
你卷舌的口语,轻盈,展显,“语言的原声现场”
像始祖的荒原诗人,精神起始的元叙述
或在深渊,让它开敞,使它澄明
用一种口齿音,就是用一种生活角度,用奥尔森
走向林中草地,18年的历写
在诗里说,在诗节里断句,分岔,跨行
划出声音的英语和汉语,上星期
在罗森伯格,在符号中心
我读到第二版《导言》,突破圈子,探测,和分界
迷宫节奏的奥尔普斯
我告诉在场的诗人:口语是灵魂的天穹
嘿,哥们儿,没有意义的怎么可能存在
就像博学的无智,总在先知之后
2017年3月9日
原载2023年第5期《钟山》杂志
神性
陈亚平
我虚构的生活在梦中循环
光阴还像命运的产物,又不是今天的历史
风在阴森的街道吹过
我心灵领受的这么多事物,有哪一种意义
所有的梦,比白日的行程更博大
抚摸洁白的纸页,我会想着亲人的脸庞
昏暗房屋中往返的黑影
生命塑造它常变的形象
像冬日的树木消磨着骨架
我的文字不会给他们明确的慰藉
我的存在,成了谁主宰的过程
我不理解世界被什么东西隔绝,笼着迷雾
诗歌的光芒是亲人的遗物
天堂的镜子,蔓披的宠族
我意旨中拥有的一切,似乎不是事实
苍穹永恒不变
生命的本性是虚幻,我不能在夕照穿透的土地上
深入它的灵魂,像我渴望神话中的遥远形象
2003年4月
原载《2013中国诗歌排行耪》(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
柯雷
在报纸中,我见过他沟通汉语诗的大计划
我明白,他处在一个新研究的腹地
了解同时代的不同诗人,就像一部诗剧
暗中展开演绎的错杂
午餐间,我和他并肩攀谈的出发点,交汇又分开
饱含对立面的热议,聚焦着列举的多多
符合无法解释的随机猜想,笑一笑
我们又同时抛开,当成比喻提到的圈子
像有参考点的最大估计,迎着晚风
我们换了玩笑的口气,脸对脸打断话题
突然又奇想知识分子写作,催化而成的另一个民间
我偏好的焦点让他几次摇头中沉默
互不干扰的话头中,包含了感遇中的巧遇
暗中交错仅仅一个点,访谈变成了花园里的闲聊
2023年2月
原载《长江丛刊》2023年第6期
陶渊明闲居田园
你在诗中认识家乡的樵夫和村农,带桑竹的草屋
想象山上的嵇康,偶尔也把丘陵变成江河
你自我调侃的快乐,更像伤感的清谈
隐藏一丝淡泊的锋芒,散魂一样留恋
远影在夕辉的疾风中出世般地后退
刹那间,你心里一阵灼心的翻涌
是不屑于做官,还是不屑于清隐在家
玄学贯穿的诗道,从血液里让你吃惊,这样生息的灵魂
正如风吹稻叶,那黄金孕熟的山气
还乡诗人的悠闲,是在游吟中采菊
还是像真正埋名的逸士,无奈中,安居唯一的苦隐?
你从松风沁肺一样的怀乡,到乱云飞渡一样的还乡
比起绝望的苦行,心窝里沁出的宁静
又有谁知道,你不比别人更幸运
立志在山野种豆,柴门中弹琴喝酒
嘴里风一样卷动,和农友穿插往事的谈笑
脸上穿透的碎辉,正如你青春初绽的诗歌气
失去约束的无边的松弛,散而不空,淡而有味
在乐府般的叙事变换中,又夹杂排偶的尘外之思
时而带一股泥土的湿风,忽而带山峰轮廓的野性
2022年4月原载《四川文学》2022年第8期
杜甫
你从不乐意附和王维的见解
焦虑的是你诗歌之外的新意,反向的顿挫
比巧合的意境更重要,像诗经的小雅
出现不合原义的变化
按你多年的想法,与嘴念的音律相比
气息可以交叉,闭上眼睛看见
进入落花的鸟,掂量,调换
让远山,在你脑海的疾风中后退
你的用意,远不是和王维争论简单的咀嚼
从血液感到,你散魂一样地留恋
诗歌中牵挂的灼痛
像你写活了的感情,出奇中的不经意
超出了王维无数错觉的想象
你眼光晦涩地闪动,心窝里沁出来的宁静
像在印象中超出预料的李白
诗歌和命运之间,保持着无常的联系
2023年2月2日
原载《草堂》诗刊2023年第4期
法则
物质在光阴中完成它湮灭的使命
那颤动的流水,金属里停息的镜子
在日影可及的天空,一次又一次开始
诸物本身测度它自己的疆域
我看见书页磨去它零散的字迹
毫无意义的纸上迷宫
为什么存在,为什么毁灭
仿佛白天和黑夜在神秘的往返
这些历史还按照魔法
正如我感到自己的贫困永远注定
我会估量,摸索死神的意志
有时候是疑惧爱情,或盲目向往
身在肉体居住的尘世
2003年5月3日
原载《草原》2005年第5期
写作
我写作,是代表写作的孤独
与不写作的人一样
比生活好不到哪里去
我写作,也是为我这辈子不知道要写什么
也可能,每一天真正值得过去的,绝不靠写作
甚至更多时候,我不配把写作的对与错
随意上升到生活的难度
好比我听到预感中更不可测的坏消息
一不小心,成了左右我的意外力量
不光打发心愿,还要忍住沮丧
如果我跟永远也过不够的生活相比
我更在意,我动笔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意思
只是让我什么都没必要比
2023年2月13日晨
原载《诗林》2023年第4期
阅读
我乐意在少有的读书中,找出自己
在他人的阅历中,解疑自我,是最难的
就算小心地躲开每一种可能的格式
或从多方面,不犯别人犯的错误
可能都是一种失策
看起来,随意性很大的选读,不是因为
作者的意图能激活我太多的反省
而是对我无意中感到的惊奇来说
碰到与先哲的巧合,才是我最后的目的
像梦中有过的,群山隐现另一匹山
在风中颠覆性地修改
好比有时,我脑海偶发的冲动
胜过了我对读书本身的盼望
但有时,为了预料自己,又需要旁观一本书
2023年2月15日
原载《诗林》2023年第4期
历程
在看见它的时候,已经离它更远
超出了最不可能的想象
谜一样的陌生,不能模糊地预感
一个又一个没有猜到的偶然
那是存在的,曾有的,不会的
眼光追扫它细小的碎影,慢慢的
试着听,呼出的气息,从匆忙转为缓慢
该有的,还是没有,我会感到
在丝绸中飘,带着隐约的机械
扰乱的低音,像天空盘旋的一只鹰
从没有过的突转,在预期相反的方向
不尽的延绵,又期待又有点意外
回望身后的山影,绕过云层
这种纯,让我能摸到自己的心
这是对的,一切不定的,该怎样变就怎样变
2023年2月12日
原载《诗林》2023年第4期
致欧阳江河《玻璃工厂》
我要穿过落日雕刻的白昼和夜曲
在你曲折交织的叠影中
就像推测诗歌经历的过去
追踪你,比琥珀更错杂的南方
谁能否认,水与火,一个物质的两个侧面
对于内心的一种预想
比梦更难重现的,是你风中向天疾射的偶然
比臆想更虚空的,是你用心若无的藏锋
我应该怎样告诉,或想起,外在的次序和数目
映在反照中深悬的火焰里
应该怎样可以看见
从诗一样的周围,穿透到疾风造成的回转
突出性之上的等级,与悬垂的流畅相混合
是这个时刻,你不该让我揣测,突然的势不可停
变起伏于玄远的内心,建立起呼应
2022年3月
原载《青岛文学》2022年第8期
给《沙之书》
你在这儿,就是历史,劳碌的发锈之轮
语言一样的古老,你热爱的山脉的无穷竭
内在的时间之父
言辞丰富的空虚,一个文学当今追溯的过去
现在已是极端眩晕的顶峰,再让博尔赫斯
日光给大地,这言说的世界,留着幻影
时代每一个虚构,一粒沙的整个河流
组成词的超积的数
群山给你这儿,光的剑器
很远的日影耗尽,1986年
你当然要这样,让毁灭作为创造
你总相信,看到的和写出的
带有必然性——那织图的沙之书
维特根斯坦的洞穴游戏,总给他和你
认识不是的东西
毁灭不比想象的宿命更强大
《诗艺》,总是清醒的脑袋里的梦
2017年3月
原载《诗潮》2017年第6期
视线中的光影
一直是这种遥远背景
离开河岸的形状
在影子集聚的反面,迅速展示
天空已延伸到我们设想的边缘
这种暗淡状态所包括的细节,每一次都隐含着
巨大的变化,同样可以
在光波照耀的过程中感受
暴雨将临的低沉
比石头更深的层次,在我们身后
游移的光线,风与这水波的停顿
始终趋于透明
贯穿着两个方面的终点
那内在的差异,已是我们另一番重复的
耀眼景象,两边的树影同时在隐蔽
融入雾中的白色
飘散在鸟群之上的白色
只是视线被我们全部转向其他事物的瞬间
而一些继续升腾的尘烟
又被水的光芒散射出来,仿佛自身设定的
困境,阻止着那些时间
也时常陷入距离接近的障碍之中
开始面对的影像,与这断裂的色彩只成为
其中的暗示,使我们看不到更空旷的场面
怎样为耀眼的树叶
布满阴影
与空中沉降的寒气
浮现在整齐的平面上……
1995年4月
原载《星星诗刊》1996年第10期
真理
正如河水的流动回应天空,我无意测度
那些纸页中最对称的言辞
和我声音中最衰老的预兆
回转大地的气息,又居留
夏天的尘嚣和暗物,有谁还在乎
一个人活着的受难
是痛苦的善,与不可想象的罪恶
环视门廊,落叶退隐黄金的织图
不知道,我会不会在神的驱遣下
在词语的内心,改变我中年的孤独
旧的时间里沉沦着速朽的诸物
能在一生中追忆
一个贫乏的时代,与活着的至俗
仿佛彻夜的寒风穿越灵魂
让我为自己放弃荣誉和幸福
2003年6月
原载《2011——2012中国新诗年鉴》(江苏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
死亡的黑夜之底
雨水倾泻窗户,生命将耗尽时间
我对着黑夜的墙壁,脸在抽搐
我害怕死亡有一天的苦罚,让我不知道
它的黑暗里有一个连绵不绝的秘密
我整天预见到,死亡里面所开始的一切
我等着身体里的血液停止它日弱的行程
等着水,空气,笔写下的万物,突然间没有
今晚我低沉的嗓音说出了
一个人所开始的死亡,总是与全部的不朽相似
岁月本身使我想到了它的使命
好像无其数的书,为每一个文字完成
它所有的意义
2002年3月
原载《中国诗歌民刊年选》(新世纪出版有限公司2010年版)
文字中梦想的自由
手捧这些书,我掩住双眼
要是慑服时间的法则,我就渴望每一秒
写下这些整夜慰藉我的梦
然而梦一样无可否认
我以万物的尺度,在万变的命运中
我只能有
见诸于纸上的文字,但愿它们真的
足足过了多少年,我才知道若干要说的话
并非要我这样烦恼
如果文学在心灵里是梦,是眼前拥有的自由
我为什么没有摆脱这个现在和此地
开始逐渐变得无用
上天抑制着灵魂的河水,惜乎这永远之没有
我仰起头,想到这文字里呈现的无穷世界
一切都有可能
一切都不可能
2003年4月
原载《黄河诗报》2008年12月增刊
命运
我同样看待这些事物预兆一切
黑夜去遨游大地,不用停止
冥冥中有了这样的制约
在这个世界生活,本身就是服从
我闭上起皱的眼睛,在这颤动的空气中
得到了上天的奥秘,然而在梦里
现实却是自由,而飘忽
暗指了我们日日夜夜的眷守
我们一次一次的渴望或追求
在旷野看见,水中下泻的银剑
那些构成时光的全部过程
所确知的,正是无常,但愿它存在
不幸是我们幸运的主宰,如光,那睡眠里门廊
我没有别的话足以说明
我断言,所有这些无法揣测的天意
都像纸写下的律令,化身为魔力和神抉
或者我们各部相干
在同一个人身上,我看见我同样的不自由
像我可以这样悟出
2003年5月
原载《诗歌月刊》2010年第4期
为生存所思
我由此言说的使命为什么存在
去看见,我们每天走过的大地,成了唯一和所有
空气把这里的水传与万物,耗竭而永舍
我们天命中本诸的自由
也许要创造无数世代
我们还会经历活着的哪些阶段
甚至连不幸也不担心的人
不知道正是在这里,生活的未来主宰着
栖居的房屋,粮食,这些曾有的器具
扰乱我们心灵的那一日物质的需要
物的诸有没有止境
已经四十年,在同样的一生中
我们的身体被生存承荷
像现在,鸟只能成为郊区的所去者,歌唱者
每个渴望所达之处,都是此在的常物
2003年4月
原载《星星诗刊》2004年第3期
景物背面的人影
他们的影子透现在那个河岸
持续围绕着,这水波隐蔽的幽深部分
也在树木倾斜的瞬间
从另一面形成
彼此相隔的黯淡光色,对同样事物的
反复设想,以他们面对的这一刻
暗中出现变化,如那个影子
向前移动的最初形式
被他们时常保持在身后的透明景象,全部遮掩
此时,只是水的颜色
深入他们视线两端
又在远处暴露的深暗背景中
急速后退,这一束虚无的斜线
仿佛光照中突然扩大的蓝色边缘,抵御着自身
那个时陷时现的变幻过程
也同时接近
他们投射水面的反光
昏暗中,他们仅仅凸现那个更大的轮廓
使这水波散落的痕印,进入
更寂静的
暗处,空气的不断扩散,已开始
转向那些树叶低垂的遥远景物,那个
空旷中异于返转的巨大形影
也在他们的整个范围之内
改变,这些薄雾般上升的耀眼形状
像风从夜空发出的啸声,一直延伸着
他们那个影子重现的背面……
1995年5月
原载《星星诗刊》1996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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