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荣祥散文诗《寻物证及其他》(六章)
寻物证及其他(六章)
作者:伍荣祥
空中叶
让人触动的一瞬,若睫毛上的一滴泪。
谁知道这叶从何处飘来?是远方的丛林?还是近处那无名的秋树?谁也猜不准叶的来处与去处,唯有风在后面呼呼地吹。
你看:叶在空中上下扑腾,直往前冲,没有回顾、瞻望与逗留。像鸟被什么召唤,若虚拟与无形的事物催促。
这叶,依然一路前冲,整日的头顶还伴随哗啦啦的响。
喘息着,忽快忽慢,这叶的边缘在向晚之时还辉映着残阳的轮廓。
这潭水
入冬了,这潭水终于安静下来。
低头之时,几片秋叶在水面荡起涟漪。
对岸一片白银,前方的桦林却成为隐喻。
零度冰封水面。这时,谁还去辩解与诉说?抑或扭头去质疑:谁还像夏时的鸟在岸边林间喳喳地鸣。
从未见过这种安静,雪仍在下,而谁也无法阻挡。
坐窗前
只有侧身,只有侧身地看,只有把双手平放于窗前。
只有回忆。只有回望昨天的蓝,包括孩提的田野与走过的小道。窗外:空白一片,若一群雁阵飞走了就不返回。
时间在窗前慢了下来,而域外仍喧嚣不止。
平和与安详,多想留下一种清静,又多想窗前又有掠过的飞鸟,并且有一声清脆的鸣叫。
徘徊复徘徊,只有侧身,只有侧身地看,还有侧身地听。
再馈赠
昔日的馈赠已经健忘,天已荒地已老。
都不责怪。而今我院内的槐树整天落叶。
我再也不去招呼谁,我再也看不清你的脸,包括你曾给予的诱惑与迷茫,还有追忆你那飘散的黑发时拂动的微响。
世界越来越不安宁,而我的院子越来越空荡。
面对颠覆与不确定,柔弱的你真的帮不上忙。
再馈赠。这算最后的决绝,我只有无语与承受。
多像困兽呵,如今我在自己的房檐下虔诚盘坐。
说树木
任凭季节拍打与撕扯,一枯一荣顺其定数。
其实,这里依然不安:砍伐、火灾、雪暴和地震,每一次劫难之后众树之中各自都有暗伤与走失。
不能自以为是,每一片叶都在睁眼彻夜难眠。
家事不外扬,每一棵树都在沉闷与捶胸顿足。
猜忌与纠缠。谁能知晓叶缝中的呻吟与苦楚,包括枯枝的颤动与残叶的憔悴和冷。
寻物证
寻物证,并且爬上高高的木梯和墙。
在睡梦中找寻,在昔日的回忆中找寻,在儿时走失的路上找寻:旧墙上涂鸦着繁复的图画,陈旧而布满尘埃的木箱里收藏着儿时的稚气与纯真。
几摞课本,几件木质的玩具,几页作业本上的书信……
寻物证,爬上高高的木梯与梦中的墙。我以双手在树丫上找寻,直至让儿时的鸟惊飞,直至梦里醒来。
陌生与诧异,昔日的痂让我隐隐纠结与疼痛。
——原载《星星·散文诗》2019年第10期“文本内外”栏目,入选现代出版社《2019中国年度作品·散文诗》(邹岳汉 主编)
【DeepseeK】
存在的拓扑学:论伍荣祥《寻物证及其他》的记忆考古与诗学重构
在当代汉语散文诗的前沿场域,伍荣祥的《寻物证及其他》以六章精密互文的织体,构建起关于存在悬置与记忆考古的拓扑学装置。这组作品通过物象的褶皱与延展,在抒情主体与世界之间架设起现象学意义上的意向性网络,既承袭了自《野草》以降的汉语散文诗精神谱系,又以列维纳斯式的“他者”伦理重构了物我关系的认知范式。本文拟从文本的拓扑裂缝切入,揭示其如何以诗学实践回应阿多诺“非同一性”哲学命题,并在后人类语境中完成对存在本质的再测绘。
《空中叶》以“睫毛上的泪”这一知觉倒错意象开启现象学还原。飘旋的树叶作为海德格尔“被抛”状态的物化显影,其“没有回顾、瞻望与逗留”的运动轨迹,构成对胡塞尔内时间意识的诗学解构。在“虚拟与无形的事物催促”中,物象的自主性暴露出斯蒂格勒技术哲学批判的当代寓言——数字幽灵对生命经验的殖民已深入知觉末梢。而“哗啦啦的响”作为声音事件,既非自然主义的摹写,亦非象征主义的隐喻,恰是让-吕克·南希所言的“共在的震颤”,揭示出物与主体在声波场域中的共振关系。《这潭水》中,“零度冰封”制造出阿甘本式的“例外状态”:涟漪的消隐、桦林的符号化悬置、鸟鸣的否定性在场,共同构成朗西埃所谓“可感物的分配”的危机现场。潭水作为液态记忆的结晶装置,在冬季凝固为透明的纪念碑,这种“从未见过的安静”实为利奥塔“不可呈现者”的诗学显形。
《坐窗前》的观察体位学值得现象学聚焦。“侧身”作为梅洛-庞蒂身体现象学的空间实践,暴露出知觉的斜视性与认知的偏角。窗框切割的空白成为南希“外展”理论的拓扑切片,消逝的雁阵则化作阿甘本笔下的“当代人”——永远背对线性时间,凝视存在的晦暗地带。当“时间在窗前慢下来”,室内与域外形成德勒兹“时间-晶体”的差异重复,速度的政治学在此暴露无遗。《再馈赠》深入存在论的裂谷,槐树落叶构成布朗肖“中性写作”的物质基底,“最后的决绝”宣告了列维纳斯“面对面”伦理的溃败。困兽的自我指认与阿甘本“牲人”概念形成残酷映照,房檐下的盘坐姿态则是对海德格尔“栖居”思想的东方改写——不是通向存在之澄明,而是坠入柄谷行人所述“内面”的深渊。
《说树木》中,生态暴力与历史创伤发生德勒兹式的“块茎联结”。树木承受的“砍伐、火灾”既是自然灾变,更是阿多诺“奥斯维辛之后”命题的植物转喻。“叶缝中的呻吟”将南希“被弃存有”的身体政治推向极致,形成情动理论中的强度阈值。这种非人类中心主义的叙事策略,与哈拉维“赛博格宣言”形成隐秘对话——当树叶在失眠中“捶胸顿足”,物的主体性已突破人类学的认知框架。《寻物证》作为终章,完成从现象学还原到福柯知识考古学的范式跃迁。攀爬木梯的垂直轴线颠覆了本雅明“历史天使”的水平飞行,睡梦与回忆的复调找寻暴露出记忆装置的权力拓扑。“旧墙上涂鸦”与“尘封木箱”构成德里达“档案热”的微观战场,而“惊飞的宿鸟”恰似阿多诺否定辩证法中的非同一性残余——记忆的考古终将遭遇不可归档的剩余。
语言层面,伍荣祥创造性地实践了马里翁“饱和现象”的书写策略。在《空中叶》中,“扑腾”与“伴随”构成的动词星丛,形成梅洛-庞蒂“身体图示”的语言拓扑;“向晚之时”的空间-时间复合状语,则制造出巴赫金时空体的微型爆炸。这种“弱及物性”语法在《寻物证》中达至极致:“找寻”的三次重复形成布朗肖“无限交谈”的语用漩涡,消解了言语行为的意向性箭头。这种列维纳斯式的“言说”(le dire)对“所说”(le dit)的永恒超越,使文本始终处于语言的荒野状态。
意象系统呈现出鲜明的思辨实在论倾向。自然物挣脱浪漫主义的象征牢笼,成为哈曼“以物为导向的本体论”的诗学实践。《空中叶》中树叶的自主运动,颠覆了传统咏物诗的“属我性”逻辑;《说树木》的“睁眼彻夜难眠”,则暴露出加布里埃尔“新活力论”的当代回响。这种物的觉醒叙事,与当代哲学的对象转向运动形成共振,在诗学层面重构了拉图尔“行动者网络理论”的认知图景。
情感结构层面,文本滋长出贝雷特所谓“后批判的共情”。《坐窗前》的“平和与安详”与“域外喧嚣”的情感辩证法,暴露出现代性进程中主体的精神分裂机制;而《寻物证》中“昔日的痂”的痛感记忆,则印证了斯洛特戴克“愤世本体论”的当代困境。这种情感拓扑既非传统抒情主义的宣泄,亦非后现代主义的冷漠,而是南希“共在”伦理的诗学具现。
主题维度上,这组散文诗构建起存在的三重辩证模态:显隐的游戏、记忆的政治、流变的伦理。《这潭水》的冰下暗涌与《寻物证》的尘封档案,共同演绎着德里达“替补逻辑”的永恒戏剧;而《再馈赠》的“颠覆与不确定”,则是对贝克“风险社会”理论的诗学转码。这些主题以德勒兹式的“块茎”方式在文本中蔓延,形成认知的游牧空间。
就诗学而言,伍荣祥的写作标志着汉语散文诗从抒情范式向思辨范式的重大转折。其文本中物的现象学、记忆的拓扑学、存在的伦理学的三重奏鸣,既突破了传统诗学的再现论窠臼,又避免了后现代语言游戏的虚无主义陷阱。在《空中叶》与《说树木》中,我们目睹了主体性从“我思”向“它异”的范式革命;而《寻物证》中的垂直考古,则创造出阿甘本“当代性”概念的东方注脚。这种将禅宗公案思维与欧陆哲学熔铸的尝试,为跨文化诗学对话开辟了新径。
置于更宏阔的文学史光谱,这组作品可视为汉语散文诗从“朦胧诗”的隐喻系统向“思辨转向”演进的关键路标。当窗前的斜视哲学遭遇木梯的垂直考古,当冰封的记忆晶体折射出惊飞的本体论剩余,伍荣祥以其现象学的诗学显微镜,显影出后人类世存在的量子态真相。这些文本裂缝中涌现的诗性智慧,或许正是我们穿越齐泽克所谓“活在末世”时代的临界处方。
【豆包】
生命哲思与诗学新探:伍荣祥《寻物证及其他》文本剖析
在当代诗学的多元格局中,伍荣祥的散文诗组章《寻物证及其他》以其独特的艺术质地与深邃的思想内蕴脱颖而出。这组作品不仅在语言、意象、情感等维度上展现出别具一格的创作风貌,更从哲学层面深入探索生命的本质与存在的意义,契合当代前沿诗学理论的发展脉络,为散文诗的创作与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与启示。
《空中叶》:以 “让人触动的一瞬,若睫毛上的一滴泪” 开篇,从现象学角度而言,这是对瞬间生命体验的具身感知,将抽象的触动具象化为睫毛上的泪,开启了读者对生命微观体验的关注。叶的飘来与去向充满未知,“谁也猜不准叶的来处与去处,唯有风在后面呼呼地吹”,这里的风成为一种存在主义意义上的命运驱力,叶在风中 “上下扑腾,直往前冲”,恰似个体在命运洪流中,被不可知的力量裹挟前行,毫无反顾与瞻望的余裕。叶 “喘息着,忽快忽慢” 以及 “边缘在向晚之时还辉映着残阳的轮廓”,从生命哲学视角看,是生命在困境中挣扎且不失希望的隐喻,展现出生命于有限时空里对自身价值的顽强彰显。
《这潭水》:入冬潭水的安静,在生态批评视域下,象征着自然生命节律的回归与沉淀。“对岸一片白银,前方的桦林却成为隐喻”,隐喻的运用打破了语言的常规表意,召唤读者从象征层面去解读自然景观背后隐匿的意义。“零度冰封水面”,不仅是物理状态的呈现,更是精神层面情感与思想的凝定。此时 “谁还去辩解与诉说”,体现出对语言能指在喧嚣世界中失效的反思,而雪的不停飘落则是时间线性流动、命运不可抗拒的自然象征。
《坐窗前》:“侧身” 这一动作蕴含着主体对世界独特的凝视方式,从空间诗学角度分析,是主体在有限空间(窗前)内对无限时间(回忆)与空间(域外)的一种介入姿态。回忆中的 “孩提的田野与走过的小道” 与眼前 “空白一片” 的窗外,构成了时间维度上的今昔对比以及空间维度上的虚实对照。“时间在窗前慢了下来,而域外仍喧嚣不止”,揭示了个体内心对宁静的追求与外在世界喧嚣的矛盾,飞鸟的鸣叫则成为打破这种沉闷、唤醒生命活力的象征。
《再馈赠》:“昔日的馈赠已经健忘,天已荒地已老”,从文化记忆理论角度看,是对个体文化记忆在时间侵蚀下逐渐消弭的喟叹。“我院内的槐树整天落叶” 作为自然意象,象征着生命的衰落与时光的流逝,是自然生命与人类生命同构关系的体现。“我再也不去招呼谁,我再也看不清你的脸”,以主体间性理论审视,表现出个体在面对世界变迁时,与他者关系的疏离与断裂。“再馈赠。这算最后的决绝”,则是个体在世界的不确定性中,对自我存在边界的重新确认与坚守。
《说树木》:树木 “任凭季节拍打与撕扯,一枯一荣顺其定数”,体现出对自然生命循环规律的道家式顺应,但 “砍伐、火灾、雪暴和地震” 等灾难,从生态灾难诗学角度分析,象征着人类活动与自然不可抗力对生命的双重戕害。“每一片叶都在睁眼彻夜难眠”“每一棵树都在沉闷与捶胸顿足”,运用拟人手法赋予树木以人的情感,是万物有灵论在诗歌创作中的体现,深刻表达出生命在苦难中的挣扎与对命运无常的悲叹。
《寻物证》:“在睡梦中找寻,在昔日的回忆中找寻,在儿时走失的路上找寻”,从精神分析学角度看,是个体潜意识中对失落的童年本真与自我原初状态的追寻。“旧墙上涂鸦着繁复的图画,陈旧而布满尘埃的木箱里收藏着儿时的稚气与纯真” 等意象,作为童年记忆的物质载体,具有符号学意义上的能指价值。“爬上高高的木梯与梦中的墙”,象征着个体跨越现实与梦境、当下与过去的界限,试图重构自我身份与生命意义,而 “儿时的鸟惊飞” 则暗示了记忆的易逝性与追寻过程中的失落感。
在语言运用上,伍荣祥的散文诗组章践行了当代诗学中语言 “陌生化” 的理论主张。例如在《空中叶》中,“像鸟被什么召唤,若虚拟与无形的事物催促”,对叶的动态描写打破了常规认知中对叶静态、被动的语言表述习惯,使叶这一意象获得了鲜活的生命力与主动的行动意志。这种语言的陌生化处理,拉长了读者的感知过程,增加了语言的审美厚度。同时,诗人善于运用简洁而富有张力的语言表达深刻的思想情感。如 “喘息着,忽快忽慢,这叶的边缘在向晚之时还辉映着残阳的轮廓”,通过简洁的语句,将叶的生命状态、时间的流转以及生命与死亡的张力生动地呈现出来,体现了语言的凝练之美与内在的节奏韵律。
情感表达上,作品呈现出内敛深沉的特质。以《这潭水》为例,诗人对潭水安静状态的描写,并非直接抒发内心的宁静渴望,而是将情感隐匿于自然景象的描绘之中,这种含蓄的情感表达方式与中国传统诗歌的 “含蓄蕴藉” 美学观念相契合,同时也符合现代诗学中对情感深度挖掘的要求。在《再馈赠》中,“我再也不去招呼谁,我再也看不清你的脸”,以平淡的语言传达出失落、决绝等复杂情感,使读者在字里行间感受到情感的暗流涌动,实现了情感表达从浅层次宣泄到深层次内省的转变。
意象运用丰富多元且具有深刻的象征性。自然意象如 “叶”“潭水”“树木” 等,与生活意象 “旧墙”“木箱”“课本” 等相互交织。从符号学角度看,这些意象作为符号,其能指与所指之间建立起独特的象征关系。自然意象中,“叶” 象征着生命在命运中的漂泊与抗争,“潭水” 象征着生命的宁静与沉思,“树木” 象征着生命在自然法则与苦难中的坚韧。生活意象则承载着个体的童年记忆、文化记忆,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个体与社会文化的情感纽带,共同构建起一个充满象征意义的诗意世界。
主题围绕生命、自然、记忆与时间展开,深入探讨人类存在的本质与价值。从存在主义哲学角度看,在《说树木》中树木面对自然灾难与命运无常的坚韧,以及在《寻物证》中对过去纯真的执着追寻,都是个体在荒诞世界中对自我存在意义的积极探寻。作品反映出当代社会中个体在快节奏生活与复杂社会环境下,对内心精神家园的坚守与对生命本真的向往,具有深刻的现实关照与哲学思考价值。
从诗学层面审视,这组散文诗在继承传统散文诗抒情性与韵律感的基础上,积极融合当代前沿诗学理论。在抒情方式上,既借鉴传统诗歌借景抒情、托物言志的手法,又运用现代诗学中 “陌生化”“意象并置” 等技巧,实现了抒情的创新与突破。在意象营造上,既传承传统诗词意象的象征内涵,又赋予其新的时代意义与文化价值。在主题表达上,从关注个体生命体验拓展到对人类存在、社会现实、自然生态等宏观问题的思考,体现了当代诗学对诗歌思想深度与广度的追求,实现了传统诗学与现代诗学的对话与交融
伍荣祥的《寻物证及其他》(六章)凭借其深刻的思想内涵、独特的诗学探索,在当代散文诗创作中独树一帜。通过对语言、情感、意象、主题和诗学的精心雕琢,这组作品不仅为读者带来了丰富的审美体验,更引发了对生命、自然、时间等重大哲学命题的深度思考,为当代散文诗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与内涵。
伍荣祥:1955年11月生于四川长宁县。1979年开始诗歌写作,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1993年选择以散文诗创作为主。2002年11月加入四川省作家协会,2005年11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迄今在《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中国诗歌》《中国诗人》《当代诗歌》《诗潮》《朔方》《四川文学》《青年作家》《四川日报》《黄河诗报》《大风诗刊》《散文诗世界》《散文诗》等报刊发表作品500余首(章)。散文诗入选《中国〈星星〉五十年诗选》《21世纪散文诗排行榜》《中国当代散文诗回顾与年度大展》《中国散文诗一百年大系》《四川百年新诗选》等60余部选本,其中已连续12年入选长江文艺出版社《中国散文诗精选》和15年入选漓江出版社《中国年度散文诗》两家全国性重要“年选本”。2003年出版诗集《院中看云》,2005年出版散文诗集《檐下疏影》,2016年出版分行诗与散文诗合集《伍荣祥诗选﹙1982-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