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春天（组诗）
2020-06-05 10:50:40 作者：巴山一民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巴山一民，原名陈义，男，土家族。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水利作家协会会员，监理工程师、造价师、建造师。上个世纪70年代出生于鄂西大山一个叫营盘小山村，现定居云南昆明。在《星星诗刊》、《边疆文学》等刊物发表诗歌，出版诗集《梦回营盘》。
我的文字是一把刀
武汉发热干咳之时
我在他乡也身感不适
毕竟血脉相连
当它的体温只升不降
咳嗽一声比一声强烈
我才意识到
武汉真的病了
于是，我用文字
写下祷告，用最原始的
方法。向先人们下跪
我想先人恩准
我的文字是一把刀
刮掉这挨千刀的病毒
再让我的虔诚
安抚江城的万家灯火
让四面飞来的天使
八方支援的万物
能治武汉之病
养武汉之身
斩妖杀魔的刀
看到武汉伤痛
很多时候，无能为力
我双手合十，又一次修行
想用虔诚打动上帝
时间比流水还快
从去年的12月开始
该死的肺炎只增不减
习惯用文字为刀
斩杀恶魔。这次也不例外
把文字揣摩得更加锋利
每一刀正中要害
刚刚杀过冬天
我就身心疲惫
当我招架不住，救兵
从天而降，来自五湖四海
他们比我的刀锋
更加厉害，见一斩十
见十斩百
我内心的立春
常常迷失于
春天的桃花之中
只有大雪过后
携带一身的冬天启程
当见到桃花
我们再也不会用斗碗
喝下春天的万物
每一次从冬天出发
我都惶恐不安
我怕季节的变换
酝酿一坛苦涩的酒
让人世错综复杂
我多想在另一处
怀揣雪花抱怨
又怕有人隔岸观火
怎么在启程去春天的
前一夜，夜是那么的漫长
又是那么的嚣张
转眼就是春天
武汉一直
让我牵肠挂肚
凝望
四面飞来的天使
八方支援的万物
春天从冬天脱胎换骨
都是满满的祝福
战书
一片松林
沿系日月的香火
吞吐人世的悲欢离合
在时间的腹中
保持最原始的精度
撑起一道风景
如果以松林茂盛
来驾驭冬天的万物
那么这个春天
一定有一道伤口
俯视松林静听风声
我是一条曲线的孤独
在人世悲切万分
只有在夜里
和猫头鹰的呼喊
相依为命
在子夜写下战书
如果文字能够愈合
春天的伤口
我愿意以松林为器
斩杀万恶
埋葬病毒
这场春天
这场春天的经历
是冬天硬憋出来的
我不敢说是天灾
也不能说是人祸
我只觉得人世除了
应有的慈悲
就是斩杀山河和
捕杀猎物。非要
人世铭心刻骨
我深知自己卑微
卑微的连一片雪花
都不如。但在
这个没有硝烟的二月
我禁闭自己的肉身
禁闭自己的灵魂
如果赢了这个春天
我会刻下烙印
让人世桃花盛开
春风自来
病毒
这些寂寞的高楼
以孤独的方式
住进我的内心
风雨一而再再而三
袭击五脏六腑
我努力打通经脉
给风雨找一道出口
但这发怒的骨骼
泾渭分明。把风雨
围得水泄不通
我不知道
这是不是天时
能不能让长满皇冠的双肺
不再和肉身厮杀
我不知道
这是不是地利人和
能不能让这嚣张的病毒
在三月没有到来之前
悬崖勒马
下锅米
挂在嘴上的“保重”
如此的苍白无力
特别是看到这些
有增无减的数字
浑身发抖
“保重”到了嘴边
又咽回去
封城十天了
我们还在禁闭自己
就等一缕春风吹来
让我们回归
邻里往来
熟悉和不熟悉
在口罩的掩护下
依旧陌生。这个局
谁都不愿意
我们取消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们取消了
所有的行程
静等一场春天
唯一不能取消的
是我们等待
这场战役胜利后
依旧漂泊异乡，用汗水
换回下锅米
再说一次永恒
春风偷偷的
画了一道圆弧
万物就开始复苏
如果冬天醒来
昨天还可以复生
我不计较未来的单薄
人世除了是非
就是生死
我有太多的故事
不能一一盘点
我随时都在生死启程
尽管前面黑灯瞎火
还是要打着火把狂奔
如果时间来得及
请允许我从冬天醒来
看能不能
找到生死的均衡
让我这把老骨头
再说一次永恒
黄昏与黎明
松林的呼啸声
让我昼夜难眠
有了曲线的松涛
在月光下仿佛幽灵
好久没有听到
猫头鹰对黑夜的呼喊
内心无比的空寂
远处的路灯
在有弧度的风里
起伏不定。仿佛
流泪的星星
在人间。我们有过
伤痕累累的经历
就没有理由
害怕黄昏与黎明
无题
阳光穿过窗口
又是中午了
我依旧碎步穿行于
客厅 厨房 书房
想泡上一杯浓茶或者
一杯烈酒贪婪一回
当我按部就班
备好茶杯和酒杯
一阵疾走的风
让内心空空如也
仿佛幽灵游荡我的
五脏六腑
窗外又起风了
整个摇晃的松林
宛如唐朝的古人
用醉酒的方式
麻木我的前世今生
天佑
阳光明媚
春天依旧这样陌生
一些人
在往年的春天
笑得花红柳绿
但在今年一片荒凉
我不能对
这场春天牢骚满腹
不能对阳光
再做一些修饰
只觉得这场春天
撕心裂肺
我只能用文字
兑换香纸
跪拜古人，天佑
武汉，天佑华夏
空城
在这宽阔的春天
我内心刻骨的疼痛
没有法则的禁闭
已让我忘记赞美春天
面对城池的空寂
我找不到灵丹妙药
只能观望黄昏的虚无
一直到华灯初上
冬天与春天依旧
鱼目混珠
前天春雷敲打武汉
昨天又是
冰雹偷袭故乡
我仿佛一个逆子
蜗居在异乡
今夜，我双手合十
默默的看着月光
故乡瞬间就在眼前
转身却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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