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虹的诗,奉献给最寂静之地
——冰虹诗《B·H》与《幽处》读后
2019-09-27 作者:葛旭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B·H》与《幽处》是摩情写境的奇笔。诗人对于语言文字的把控在其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奇异的想象、斑斓的彩光、迷离的梦境,在诗人冰虹的娓娓道来下,熔铸成柔情玉骨的美境。
我是带冰的火焰
是雪天中翱翔的火鸟
当群星拢起灼热
我正随灵光穿梭
黑暗和风霜不能覆盖的颜色
残月中夜莺的欢歌
奉献给最寂静之地
在恍惚的雾中
在未知的深处
像阴影下流动的清澈水波
——冰虹的詩《B·H 》
寂静在诗歌中是一种沸腾的感情,它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变化。诗人们经常向往寂静,因为在寂静的天地中,诗人往往能体会到“观禅拈花”的乐趣,感悟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进而生发出各种璀璨的情思。从这种角度来说,极静恰是极动,不动恰是动。诗人未说完的话语,在寂静中,自有天籁为其补全。王国维先生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是也。
而著名诗人冰虹的这两首好诗《B·H》与《幽处》,便颇似曲径通幽的幻境,让人沉静而向往。无论是穿梭群星的“火鸟”,亦或是海上月光盛开的花朵,都能给人带来一种“寂静”的体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说点什么,触碰点什么,却又发现,何必去说呢,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庄子云:“荃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
冰虹诗《B·H》,似乎是一首抒发自我的作品。诗名“B·H”更是一语双关,既是歌颂“至清者冰,至美者虹”,又带有摩情写志的自传意味,叙说着“我”的到来和“我”的旅程。最值得称赞的是其奇幻般的意象描写,构筑出神秘、奇异的意境。
诗歌《B·H》首先描写出一幅冷热交融的人间奇境。“我是带冰的火焰/是雪天中翱翔的火鸟。”“我”是火焰,但却是“带冰的”,普通的火焰自可以愤怒地燃烧一切,无论清浊善恶,而“我”却冷静自持地旁观着,也愿意放射出温暖。清代学者胡文英曾这样评价庄子:“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肠热,故悲慨万端。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这与“带冰的火焰”有些类似,但终究不同,因为诗人仍然“天真地”愿做奔赴雪天的“火鸟”,世间愈冷而“我”愈热,世间愈热而“我”愈冷。冷而热,为着给冷漠的世间添一把火;热而冷,为着给燃烧的世界降一降温。冰虹追求的是至清至美的世间,太“热”了,污烟燎浊;太“冷”了,孤零寂寞。“带冰的火焰”恰恰体现出一种调和的美学。因此“火鸟”恣意地穿梭于群星璀璨的灵光,黑暗与风霜不可欺。
如果说诗歌的上半部分描写的是触觉、视觉上的交融与对比(冰与火的交融,灵光、火鸟与黑暗风霜的对比),那么下半部分则进入听觉世界的浑然统一。“残月中夜莺的欢歌/奉献给最寂静之地”。“残月”“夜莺”与“最寂静之地”这三个意象交织在一起,将诗歌带入全新的意境。夜莺往往是美好的象征,它有着宛转悦耳的歌声。安徒生唯一一篇以中国为背景的童话《夜莺》中,就描写了夜莺自然宛转的歌喉与其“神圣”善良的品质。《B·H》下半部分就以“夜莺的欢歌”,将诗歌拉近到亲切可感的境地,转而进入一种静谧安然的氛围,进入“诗与美”的“最寂静之地”。寂静之地在人们的普遍审美观点中似乎代表着不详和绝地,而诗人则独具匠心的以夜莺的歌声作为药引,将其改造成波澜不惊的美境。残月斜垂,迷雾朦胧,万籁俱寂,而这时独独响起夜莺宛转悠扬的“欢歌”,真真是“夜莺能伴我,吟唱到淩晨”了。而诗歌此时亦以两个精妙的譬喻作结:像阴影下流动的清澈水波/像凤凰花开屏在夜色。阴影下水仍流鱼仍跃,夜幕里花自开叶自香,一切都自然而然,这富有生机的静谧之美宛然流淌在残缺的月色中。
《B·H》中多有意象的对比,而更为奇异的是冰虹往往能将这些属性截然相反的事物以高超的诗艺融为一体。比如说“带冰的火焰”象征着诗人“冷”“热”气质的复杂交融,“雪天中翱翔的火鸟”摹写出冰天雪地中枯寒里的惊艳一瞥,“寂静之地”与“夜莺的欢歌”则构筑成自然流溢的静谧美。这似乎也表现出冰虹的审美趋向:一切复杂都能在美的糅合下凝为一体。
而同样是写静谧的美境,《幽处》就与《B·H》呈现出不同的风格。后者的色彩基调偏向于沉郁与晦暗,而前者则是在月光照耀下的明朗与清澈;后者就像肖邦的《夜曲》,寂静幽澜,而前者则如同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清丽朦胧,“犹如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闪烁的湖面上摇荡的小舟一般”。“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幽处》正是描绘了一幅梦幻的海上月景图。
“清澈灵明”的光束冲破云雾的阻隔,打照在波澜汹涌的海面上,洁白的浪花在月光的渲染下如同天宫的琅华,细细密密的花瓣团团簇拥在浪尖上。此情此景,诗人本身也要“绽成了月光的花朵”。每一朵浪花都细碎如钻石,每一颗钻石里都明灭着一个月亮。月色浸入大海,如同大陆依偎在海洋的怀抱,“海神的怀抱容纳仙子的羞容”。“八千里海花叠印的幽处”,空间的广阔汇聚成小小的文字,将一切拉入读者的眼中,而这海花的重重交叠与虹光的七彩流溢将海天织锦成斑斓梦幻的彩绣,以月光的银白色打底,虹光流溢的汁液是七彩的线,诗人的笔尖是细腻的针脚,细细缝出斑斓海月,缝出迷蒙夜景,缝制出作者心灵中的“奇香的蜃梦”。而结尾“用这片神秘/淹没回返的路”,海潮涨来,抹消我来时的足迹,“曲径通幽处”,而冰虹仿佛如李清照所写:“误入藕花深处”“沉醉不知归路”。有些美好遇见一次就可以铭记终身,像是《春江花月夜》,像是《桃花源记》,武陵人捕鱼者或许有“不复得路”的遗憾,却留下了无尽美的想象空间。言有尽而意无穷也。
冰虹诗《幽处》对于语言的锤炼也相当精到。如“趋拜大海的奇幻”,“趋拜”一词恰恰写出美境出现之前的朝圣意味。又如“我绽成了月光的花朵”,物我两忘,有庄周梦蝶的迷离梦幻之感,突显了作者沉醉其美、并融入其美。再比如“汹涌的唇边”生动地写出海涛的波澜,并隐藏着“大海亲吻着沙滩”之意味,譬喻奇特而别有风致,就像热情无垠的大海,奔放而温柔。诗人烂漫的诗笔仿佛带着点石成金的力量,指挥着文字的精灵排列出曼妙的舞阵,让人徜徉在这具有无限诗情的海月辉映的斑斓美境之中。
冰虹的这两首好诗《B·H》与《幽处》是摩情写境的奇笔。诗人对于语言文字的把控在其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奇异的想象、斑斓的彩光、迷离的梦境,在诗人冰虹的娓娓道来下,熔铸成柔情玉骨的美境。而诗歌中描绘出的这样静谧而美好的夜晚,又如何能不使人沉醉呢?寂静即是天籁,应说未说的,全都沉睡在自然的美梦里。
而著名诗人冰虹的这两首好诗《B·H》与《幽处》,便颇似曲径通幽的幻境,让人沉静而向往。无论是穿梭群星的“火鸟”,亦或是海上月光盛开的花朵,都能给人带来一种“寂静”的体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说点什么,触碰点什么,却又发现,何必去说呢,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庄子云:“荃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
冰虹诗《B·H》,似乎是一首抒发自我的作品。诗名“B·H”更是一语双关,既是歌颂“至清者冰,至美者虹”,又带有摩情写志的自传意味,叙说着“我”的到来和“我”的旅程。最值得称赞的是其奇幻般的意象描写,构筑出神秘、奇异的意境。
诗歌《B·H》首先描写出一幅冷热交融的人间奇境。“我是带冰的火焰/是雪天中翱翔的火鸟。”“我”是火焰,但却是“带冰的”,普通的火焰自可以愤怒地燃烧一切,无论清浊善恶,而“我”却冷静自持地旁观着,也愿意放射出温暖。清代学者胡文英曾这样评价庄子:“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肠热,故悲慨万端。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这与“带冰的火焰”有些类似,但终究不同,因为诗人仍然“天真地”愿做奔赴雪天的“火鸟”,世间愈冷而“我”愈热,世间愈热而“我”愈冷。冷而热,为着给冷漠的世间添一把火;热而冷,为着给燃烧的世界降一降温。冰虹追求的是至清至美的世间,太“热”了,污烟燎浊;太“冷”了,孤零寂寞。“带冰的火焰”恰恰体现出一种调和的美学。因此“火鸟”恣意地穿梭于群星璀璨的灵光,黑暗与风霜不可欺。
如果说诗歌的上半部分描写的是触觉、视觉上的交融与对比(冰与火的交融,灵光、火鸟与黑暗风霜的对比),那么下半部分则进入听觉世界的浑然统一。“残月中夜莺的欢歌/奉献给最寂静之地”。“残月”“夜莺”与“最寂静之地”这三个意象交织在一起,将诗歌带入全新的意境。夜莺往往是美好的象征,它有着宛转悦耳的歌声。安徒生唯一一篇以中国为背景的童话《夜莺》中,就描写了夜莺自然宛转的歌喉与其“神圣”善良的品质。《B·H》下半部分就以“夜莺的欢歌”,将诗歌拉近到亲切可感的境地,转而进入一种静谧安然的氛围,进入“诗与美”的“最寂静之地”。寂静之地在人们的普遍审美观点中似乎代表着不详和绝地,而诗人则独具匠心的以夜莺的歌声作为药引,将其改造成波澜不惊的美境。残月斜垂,迷雾朦胧,万籁俱寂,而这时独独响起夜莺宛转悠扬的“欢歌”,真真是“夜莺能伴我,吟唱到淩晨”了。而诗歌此时亦以两个精妙的譬喻作结:像阴影下流动的清澈水波/像凤凰花开屏在夜色。阴影下水仍流鱼仍跃,夜幕里花自开叶自香,一切都自然而然,这富有生机的静谧之美宛然流淌在残缺的月色中。
《B·H》中多有意象的对比,而更为奇异的是冰虹往往能将这些属性截然相反的事物以高超的诗艺融为一体。比如说“带冰的火焰”象征着诗人“冷”“热”气质的复杂交融,“雪天中翱翔的火鸟”摹写出冰天雪地中枯寒里的惊艳一瞥,“寂静之地”与“夜莺的欢歌”则构筑成自然流溢的静谧美。这似乎也表现出冰虹的审美趋向:一切复杂都能在美的糅合下凝为一体。
而同样是写静谧的美境,《幽处》就与《B·H》呈现出不同的风格。后者的色彩基调偏向于沉郁与晦暗,而前者则是在月光照耀下的明朗与清澈;后者就像肖邦的《夜曲》,寂静幽澜,而前者则如同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清丽朦胧,“犹如在瑞士琉森湖月光闪烁的湖面上摇荡的小舟一般”。“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幽处》正是描绘了一幅梦幻的海上月景图。
“清澈灵明”的光束冲破云雾的阻隔,打照在波澜汹涌的海面上,洁白的浪花在月光的渲染下如同天宫的琅华,细细密密的花瓣团团簇拥在浪尖上。此情此景,诗人本身也要“绽成了月光的花朵”。每一朵浪花都细碎如钻石,每一颗钻石里都明灭着一个月亮。月色浸入大海,如同大陆依偎在海洋的怀抱,“海神的怀抱容纳仙子的羞容”。“八千里海花叠印的幽处”,空间的广阔汇聚成小小的文字,将一切拉入读者的眼中,而这海花的重重交叠与虹光的七彩流溢将海天织锦成斑斓梦幻的彩绣,以月光的银白色打底,虹光流溢的汁液是七彩的线,诗人的笔尖是细腻的针脚,细细缝出斑斓海月,缝出迷蒙夜景,缝制出作者心灵中的“奇香的蜃梦”。而结尾“用这片神秘/淹没回返的路”,海潮涨来,抹消我来时的足迹,“曲径通幽处”,而冰虹仿佛如李清照所写:“误入藕花深处”“沉醉不知归路”。有些美好遇见一次就可以铭记终身,像是《春江花月夜》,像是《桃花源记》,武陵人捕鱼者或许有“不复得路”的遗憾,却留下了无尽美的想象空间。言有尽而意无穷也。
冰虹诗《幽处》对于语言的锤炼也相当精到。如“趋拜大海的奇幻”,“趋拜”一词恰恰写出美境出现之前的朝圣意味。又如“我绽成了月光的花朵”,物我两忘,有庄周梦蝶的迷离梦幻之感,突显了作者沉醉其美、并融入其美。再比如“汹涌的唇边”生动地写出海涛的波澜,并隐藏着“大海亲吻着沙滩”之意味,譬喻奇特而别有风致,就像热情无垠的大海,奔放而温柔。诗人烂漫的诗笔仿佛带着点石成金的力量,指挥着文字的精灵排列出曼妙的舞阵,让人徜徉在这具有无限诗情的海月辉映的斑斓美境之中。
冰虹的这两首好诗《B·H》与《幽处》是摩情写境的奇笔。诗人对于语言文字的把控在其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奇异的想象、斑斓的彩光、迷离的梦境,在诗人冰虹的娓娓道来下,熔铸成柔情玉骨的美境。而诗歌中描绘出的这样静谧而美好的夜晚,又如何能不使人沉醉呢?寂静即是天籁,应说未说的,全都沉睡在自然的美梦里。
附:
幽处Recess
冰虹
这清澈灵明的光束Thelimpidandsmartray
拨云撩雾clearsawaycloudsandmist.
趋拜大海的奇幻I’malluredbyfantasiesofthesea.
多么神奇呵Howmiraculous!
我绽成了月光的花朵Iblossomedoutintotheflowerofthemoon.
在波涌的唇边Overthesurgingwavesoflips,
浸入神秘的水环Iimmersedintotheoccultwaterring
沉入奇妙的重重圆圈andtheincredibleringsoneupontheother.
这烁烁灿灿的Thisglisteningthing
正好流淌我奇香的蜃梦causedmyscenteddreamofmiragetoflow,
连缀起虹七彩的荡漾bridgedtherainbowandrippledthetints.
是八千里海花叠印的幽处Overeightthousandawayinthesea-flowerclusteringrecess,
在朦胧与悬念之中intheelusivenessandsuspense,
供你漫游itprovidesyouaplacetoroamabout,
畅饮浓浓的暗芳andtodrinkinthesilentdensearoma.
前方更有迷蒙的夜景珊澜Rightinmyahead,there’sflickeringhazynight.
而我来编织HereIcametoweave
澄洁的月光thecrystalclearmoonlight,and
馥郁流盼theoverflowingoffragrance.
请你敞开珍藏的Pleaseopenwideyourtreasures.
海神的怀抱容纳仙子的羞容Poseidonhugstheblushingfaceofafaery.
用这片神秘Withthismystery,
淹没回返的路heinundateseveryroadto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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