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稻子的哲学（组诗）

1、我的汗水长成了稻子
 
一弯腰
我的汗水
就长成了稻子
我抱起它的时候
风向南吹着
 
蓝天被风吹淡了
吹散了狗尾巴草
也吹走了一晚上的私心杂念
水稗草、蒲公英
被风吹成了泪
越飘越远
 
我的汗水
长成了稻子
大兴岛、蛤蟆通
上万亩的水田
金子一样
一片片铺开
沙沙的秋风里
色香味俱佳
 
 
2、抱一下女人
 
抱一下女人
勒勒车上，我背她
去并不很远的蒙古包里
桌上的一杯马奶酒
是上马也是下马
 
这一个夜晚
夜色与朦胧混岗
好多天，就盼着这一根红蜡烛
孤独的着着
 
与你一杯杯走下去
蜿蜒如蛇的羊肠小道
逼仄着我俩必须手牵手
眼前的这一片麦子熟透了
我们的爱也到了动刀的时候
 
田埂上、山地草原
我们把一堆干牛粪点燃
远方的灯火，不灭的
应该是我们的眼睛
 
 
3、拒绝
 
风吹着
大雪就小了
越往北越能知道
雪花的重量
 
你拒绝了我
我也一样，正负极
一个加号、一个减号
阴阳也是如此
 
在我的背后
划上一个十字架
我是不是那一个复活的人
只有一条蛇知道
 
珍珠汤是麦穗的
枸杞子是甘肃甘南的
手把肉是苏尼特的
我们挨过这一个苦闷的寂寞和孤独
下一个月，呱呱坠地的十月
我戴着草帽、锄头、镰刀
还会再来
 
 
4、今年的稻子真好
 
肥硕的秋天
长成母亲喜欢的
十里八村，点赞的
一再刷屏
 
我家的稻子
三千亩一水水
灿烂金黄
 
连稻草人和村委会妇女主任都说
今年的稻子真好。坐在河坝上
我也想喊一声：天高云淡
 
秋天做一个女人，还是
做一株稻子？云雀、野鸽子
落在田头的白桦树上
收割的人默默无语
 
就做今年的一株稻子
谁来收、谁来抱
我倒出鞋窠土
不需要红包
 
 
5、一株稻子里的哲学
 
汗是立体的
泪也是立体的
这一个立体诠释了
几何行为。为此
一株稻子的哲学避开了形而上
 
活泛，清秀、执着
缺少浪漫，诚实而沉重
田头风雨是矛盾的
冰雹、黑旋风，乃至明天
今年第八号台风“巴威”
都在一株稻子里的隧道穿过
 
我也在这一株稻子的体内
循环系统、免疫力系统、毛发
曾经被质问的死去活来
一顿饭、一个女人
一枚纽扣、一粒儿米
它们的前世今生，一定有
完整的阴阳五行
形象被逼仄成
面子
 
倒扣着的一定是完整的
坚硬的也必须缠绵和完整的
残缺不全的那一部分
正好是最美、最完整的
人生亦如这一株稻子
我愿意如此
（2020年8月26日星期三1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