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

 
1、端午
 
此时想起了
一条大江、一块石头
五月，让人揪心的端午
大江两岸，小草由嫩绿走向成熟
我们低下头来，想起了一个人
此时，北方正在
风吹麦浪
 
这是一条源远流长的大江
这并不是一块抱怀取暖的石头
五月因为你，这一个民族
步伐越来越结实，脊梁、信念
越来越挺拔和坚定。甚至每一条纤绳
每一把镰刀和锄头、每一座山峰
都值得供奉和仰望
 
这一天，此时你的头顶上
有一种号子，有一种团队精神
划过天问，为你的九章、离骚作序
你在更远、更深、更辽阔的地方
用另一种文字在神和鬼的夹缝中
长出花朵和果实
 
端午不只是南方的粽子、龙舟
北方的红皮鸡蛋、房檐下、门槛上的那些符号
也属于你和这个仓颉造字、杜康酿酒的民族
属于你的还有沙漠、草原、粮食、南泥湾
红土地、高铁、沁园春·雪、黄鹤楼
 
 
2、夏夜
 
夏夜，叶儿
一只脚伸过来
我枕着她和落下来的星星
盖着暖暖的云
 
被水洗过的云
有钐刀芟过后的青草味儿
上面的小花碎糟糟的
像极了那一片雨后的蘑菇丁
鲜嫩的梦，一只蜗牛守着
那伸开的天线、像分行的散文诗
省去了标点，一逗到底
 
我的叶儿是夏夜
打坐、晨兴已久的神
渠水流过的地方，我们水里倒着吻别
稻草人、白鹳鸟也学着我们的样子
“嘎啊、嘎啊”、呱呱坠地与咩咩的深情
此伏彼起，异曲同工
 
 
3、出发
 
迎着太阳
心情像路边的野花
湿漉漉的清爽。红黄白蓝
围着完达山开
 
把青春交给黑土地
脱去黄棉袄、印着劳动模范的背心
男男女女一副大脚板
踩着飘浮垡、像踩格子那样
走向大粮仓的最深处
 
黑土地越来越平坦
麦子、谷子、荞麦花越来越细腻
雁窝岛、蛤蟆通越来越有故事
我们抚摸着一块块墓碑，越来越有嚼头
活着，为了圆一个梦
越来越有气势
 
创造神话的原来是
一匹匹黑骏马和老黄牛
也像神话里的伏羲氏、女娲补天
有了他们、也有了我们和孩子
有了风吹怒吼、倒春寒、自老山
这乌苏里江、穆棱河、挠力河
打转转的地方，才叫祖国的东北角
才是祖国的饭碗
三江大平原
（2020年6月17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