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随笔四篇)
滚滚长江东逝水
三国演义结尾曲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真是太凄凉了!立在江边,看江水裹着千年碎骨与残戈奔涌,涛声里翻涌的不仅仅是浪花,那是历史上无数英雄豪杰争夺到最后终究成空的宿命。秦始皇扫平六国、筑长城时,该是认定帝王威仪能镇万代,可大秦旌旗不过十五年,就被楚汉烽火烧成焦土,石碑上的功业,如今早被江风吹得模糊不清。
曹操当年率百万大军下江南,舳舻千里横亘江面,他立于旗舰之上,以槊击节作《短歌行》,“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豪言顺着江风传向远方,那时的他,眼里该是把江东故土、天下霸业都视作囊中之物。可赤壁一场东南风,周瑜一把火点燃了连锁战船,浓烟蔽日,烈火映红了半条长江,百万雄师顷刻间土崩瓦解。逃至华容道时,他纵马回望火光中的江面,昔日豪情只剩满心仓皇;到了晚年,他北征乌桓、平定中原,却终究没能迈过长江天堑,临终前对着铜镜哀叹“生子当如孙仲谋”,那句叹息里,藏着多少霸业难成的不甘,最终都随他的尸骨,埋进了漳河之畔的高陵,只留一座“魏武祠”,任江风吹拂着无人再懂的壮志。
康熙大帝也曾站在长江边,那时的他刚平定三藩、收复台湾,又北拒沙俄、西定准噶尔,一手托起了“康乾盛世”的开篇。他乘龙舟顺江而下,看着两岸百姓夹道欢呼,听臣子们称颂“千古一帝”,或许也曾以为,自己创下的基业能护佑大清江山万代。他兴修水利、编修《康熙字典》,每一件事都想为王朝筑牢根基,可他不会想到,自己闭眼不过百年,鸦片战争的炮火就轰开了古老的国门,曾经的“天朝上国”在坚船利炮前不堪一击,那颐和园和圆明园,瞬间变成了残桓断壁。他当年倚仗的皇权威仪、盛世荣光,最终都成了史书里的几行叹息。
霸权、功业、英雄名姓,经长江一冲,都成了转瞬即破的泡沫,连半点回响都留不下。
人类争斗的底色,原就带着悲壮。官场名利场中,有人靠谄媚攀附,有人踩同僚上位,有人拿公权填私欲,却忘了“德不配位,必有余殃”的老话。可历史从不会偏疼谁:赵高被诛三族,连尸体都没有保全;董卓死于义子之手,尸骨遭天灯焚烧,骨灰散在风里;严嵩权倾二十年,老来削官抄家,病死荒野时连口棺木都寻不到。
看清这份虚无,并不是放弃前行,而是要明白,既然霸业会朽、名利会散,就应该把心力用在可控的范围和过程里。不必盯着“要成什么”的虚妄目标,守住“该做什么”的本心。治世时就尽忠履职,而非求青史留名;处世时就真诚待人,而非利益交换;做事时就全力以赴,而非患得患失。就像江水从不在意最终奔入哪片海,只知昼夜不息向东流,这份“不问终点、只顾前行”的笃定,哪里还有虚无可言。
渔樵坐看秋月春风,从不是不劳作,而是明了做事只管尽心,不必求虚妄的结果。范仲淹三遭贬谪,守西北时带军民筑城御敌,不敢有半分懈怠;贬至邓州,便修花洲书院、写《岳阳楼记》,无半分怨怼。他从不为复官、留名困心,只在力所能及处,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如今江潮仍滚滚东流,夕阳又把江面染成熔金,历史上那些困于执念、溺于欲望的身影,早被浪头卷得没了踪迹。我们当以史为鉴,在时代浪潮里稳住脚步:工作中沉心钻研,把分内事做扎实;生活中活得真实,让人感受到暖意;一件事没做好,不必气馁,从头再来。能在取舍间辨清本心,在得失里卸下贪念,这便是对时光最好的回应。
暮色沉沉,江风裹着水汽掠过鱼樵的白发,像掠过无数代人的肩头。那些曾在江畔叹过兴亡的人,那些为执念耗尽一生的人,早如尘埃融入江雾,只剩江水依旧东流,恰如世间所有的热闹与孤独,终将归于平静。
《百年孤独》中写道:“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铭记的。”这份平静里,藏着最坚实的力量:不必害怕孤独,因为专注当下的每一刻都有温度;不必害怕虚无,因为踏实向前的每一步都是鲜活而真切的存在。
从醒悟说起
世人总爱以年岁丈量生命的圆满,仿佛耋耄之年便是终点的荣光。然而,观世间百态:有人在八十载光阴里浮沉于世俗浪潮,终生懵懂或被功利标尺捆绑,从未叩问过“何为自我”;有人仅三十载便勘破生命本质,于清醒中活成心之所向。生命的重量从不在长度,而是在觉醒的深度以及“活”得真切。
人生不是一场“比谁走得久”的马拉松,是以“觉醒”为魂的修行。这份觉醒,是醒悟、彻悟与“活出此在”的共振:它并非突如其来的玄妙顿悟,而是由向外“追逐浮华”转变为“向内观照”本心,从随波逐流从众走向自主掌控人生,最终在当下的每一个日子里,触达生命最本真的模样。
醒悟是觉醒的初光,刺破混沌迷雾,让我们从麻木的惯性中抽离,重新审视该如何安放生命。苏轼年少时以功名为炬,一心想在朝堂之上燃尽锋芒,直至“乌台诗案”落笔,贬谪黄州,寒夜独对赤壁江涛,才猛然惊觉:官场沉浮、荣华富贵不过是江上云烟,转瞬即逝。那是一个春雨淅沥的日子,苏轼与友人在沙湖道中漫步,同行之人因雨具被提前拿走而狼狈不堪,唯独他处变不惊,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他不再畏惧风雨,亦不再将仕途得失放在心上,仿佛这场雨洗去了他的功名利禄之念,只剩下超脱的灵魂。正是“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在《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里写道,“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苏轼与友人在冬日暖阳下,品尝着清茶与素菜,感叹人间真正有滋味的,竟是这般清淡的欢愉,不再是从前追逐的功名利禄。这份醒悟,让苏轼挣脱仕途执念,从追名逐利的俗子,蜕变为留芳千古的“东坡居士”。
彻悟是觉醒的深境,穿透表象直抵本质,是对生命内核的笃定认知,也就是不再为外界评价、物质得失所困,清晰望见“为何而活”的终极答案。苏格拉底毕生都在践行“未经省察的人生不值得过”,拒绝随波逐流,执着追问“善与正义”的真谛;即便面对死刑判决,他亦坚守生命的信念,将有限的时光化作了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永恒叩问。而敦煌守护者樊锦诗,年轻时怀揣一腔热忱奔赴戈壁,初见黄沙漫卷的荒芜,也曾有过迷茫,可当指尖触到莫高窟壁画的斑驳纹路,当耳中听到风沙掠过洞窟的呜咽,她突然彻悟:生命的意义不应是守在都市享受安稳,而应是为文明存续“燃尽自己”。此后五十余载,她顶着“敦煌女儿”的称号,甘守住清贫与寂寞,抗风沙、修壁画,让千年敦煌在当代“活”了过来。这份彻悟,是从个人得失到文明担当的跨越,是把“为何而活”的答案,刻进每一次与壁画的对视、每一场与风沙的抗争里。
而海德格尔笔下的“活出此在”,是觉醒的终章,是将醒悟的认知、彻悟的洞见,真正融入每一个真实当下的诗意实践。它不是冰冷晦涩的哲学概念,而是藏在晨光暮色里的生命邀约:邀我们跳脱“被时间推着走”的庸常,不把“活着”过成“等待未来”的焦虑,也不沉溺“回望过往”的怅惘,只在当下与生命真诚相对。
“此在”的诗意,还藏在对当下的珍视里。陶渊明辞官归隐后,过着“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生活,清晨出门除草,直至月光洒在肩头才扛着锄头回家,田间劳作虽辛苦,却满是真实与自在,“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只要能遵循内心的意愿,即便衣服被露水打湿又有何妨?王维退出官场、隐居辋川时,在“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静谧中,感受着雨后山林的清新,明月照松,清泉流淌,自然的美好扑面而来。在这样远离喧嚣的情境里,王维找到了内心的安宁,也确认了“我是谁”的清醒。
其实,“活出此在”从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而是藏在柴米油盐里的日常智慧:是清晨煮一碗热粥时的全神贯注,是傍晚驻足看晚霞漫染天际的片刻停留,是与家人闲谈时放下手机、认真倾听的暖融。它让我们彻底地明白:生命的价值从不由时光长短定义,亦无需在与他人比较中评判。有人早悟,如二十余岁便写下《瓦尔登湖》的梭罗,在湖畔独居的两年里悟透“简朴即自由”;有人晚醒,如七十岁才开始学画的摩西奶奶,在画笔与色彩中读懂“热爱无关年龄”。
我们终会醒悟:生命的圆满,从不是熬到某个年岁的“完成时”,而是从“醒”的那一刻起,便以本心为笔、当下为纸,认真地书写每一刻的“进行时”。也无需焦虑时光的流逝,只要此刻开始向内观照、向外践行,就一定能绽放独属于自己的光芒,也一定能在岁月里留下鲜活的生命印记。
在尝试中改变命运
世人多叹“求而不得”为人生至痛,然而,岁月沉淀后方知:比错失更刻骨的,是从未敢迈出“尝试”的脚步。未得到的遗憾如朝露遇到阳光即散,而未曾尝试的空白,却会化作深夜反复回响的追问:“若当初试一试,人生是否另有可能?”真正的尝试,从不是盲目的横冲直撞,而是以梦想为星芒指引方向,以气度为铠甲抵御风霜,在背水一战的决绝与绝境突围的坚韧中,铺就一部炽热的生命史诗。而尼采所言,“对待生命不妨大胆一点,因为终要失去它”,也正是尝试者直面人生的精神底色:那是困厄中劈棘的斧,那是迷雾中引航的火。
只是这尝试的脚步,常被三样东西牢牢绊住:或者是“小家”的羁绊如藤蔓缠绕,将人困在柴米油盐的方寸之间;或是“现状”的温床让人沉溺,习惯了既定的安稳,便懒得挣脱舒适的牢笼;或者是“靠山”的荫蔽变成了无形枷锁,让人在庇护中失去独自闯世界的勇气。《简·爱》中的简,恰恰挣脱了这三重桎梏——她不愿在里德家做寄人篱下的附庸,拒绝为世俗安稳妥协灵魂的平等,终以孤勇走出荆棘丛,在自我坚守中寻得灵魂契合的归宿。反观现实里太多人,或因牵挂家人的目光不敢远走,或因习惯了眼前的安稳不愿意改变,或因依赖他人的庇护懒得拼搏,最终连尝试的脚步都没有迈出,任由遗憾像草一样在心底疯长,漫过本该炽热的青春。
真正的梦想从不是纸上谈兵,而是勇于舍弃,在一次次试错与突围中,走出“山重水复”的绝境,去迎来“柳暗花明”的新生。《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初出茅庐便惨遭曹操大军压境,他没有沉溺于“卧龙”的虚名自满,更没有因“兵少粮缺”的困境退缩,反而毅然舍弃“稳扎稳打”的常规思路,借东风、布火阵,于赤壁之上上演以少胜多的传奇。这一战,不仅为刘备集团赢得喘息之机,更在乱世风浪里校准了“兴复汉室”的航向。试想,花儿未开便凋谢了,错过的不只是花期,更是盛放时的荣光与惊艳。
尝试者的气度,是绝境中“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韧,是挣脱所有羁绊后,即便身处黑暗仍能高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高迈。西汉的张骞,奉汉武帝之命出使西域时,既无“小家”的温床可恋,也无现成的光明之路可走,更无沿途的庇护。初行便遭匈奴俘获,被困十余年、历经酷刑威逼,但始终未忘“联结西域、共抗匈奴”的使命。他趁匈奴防备松懈时深夜突围,跨越滚烫的沙漠戈壁、翻越冰封雪裹的高山险峰,即便干粮耗尽、水源断绝,仍以背水一战的决心步步前行,最终打通了连接东西方的“丝绸之路”。这份在绝境中不折的气度,让他在风沙里踏出了文明交流的坦途。《老人与海》中的圣地亚哥曾言,“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这正是尝试者的信念。他们深知,每一次挣脱都是对生命边界的拓宽,每一次突围都在向梦想的彼岸靠近。
其实细想便知,没有靠山未必是坏事。靠山犹如树荫,虽能遮一时风雨,却也会挡住望向远方的视线;没有靠山的人,反而能直面天地的辽阔,自我加压,在风雨中练就一双过硬的翅膀。古人云“自助者天助之”,唯有摆脱依赖,方能在人生的旷野上自由驰骋。
未试之憾,重于未得之缺。“没得到”的怅绪或许会随着时光流逝渐渐淡去,但“没尝试”的遗憾,却会像一道无法愈合的缝隙,在每个回忆的瞬间隐隐作痛。尤其对于风华正茂的人而言,当循着萨特“自由即选择的可能性”的指引,以梦想为灯,以勇气为杖,走出去,闯未知的世界。“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让“人生不虚此行”的期许,从不在空想的温室里,而是在每一段热烈而坚定的步履中。
进场与退场
世人大都喜欢人多热闹,并期望亲情友情长久,却忘了那句最实在的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从高朋满座的权贵场,到推杯换盏的朋友圈,这场名为“相聚”的戏,终会在某个时刻落下帷幕。
翻开《红楼梦》,最先见的是荣国府的喧嚣:宝玉身边围着吟诗作对的清客,凤姐跟前凑着阿谀奉承的管事,戏台上演着“盛世元音”,连廊下飘着宴饮的酒香。可抄家的锣声一响,朱门里的热闹瞬间碎了——清客作鸟兽散,管事忙着撇清关系,连案头那支题过“沁芳闸”的笔,也不知落进了谁家灰堆。昔日风光的“权贵筵”,散时竟这般仓皇,恰如世间所有靠权势维系的相聚:但你手握权柄时,人人争着与你“称兄道弟”;一朝失势,朋友圈里便一片萧瑟,再无半分热络。
往远了说,哪场盛大的“筵席”能逃得过散场?三国时,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青梅酒烫得正沸,眼底映着天下风云,谁曾想后来魏蜀吴旌旗轮番倒下,只留“是非成败转头空”的慨叹;梁山好汉聚义时,“替天行道”的大旗插得高高,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仿佛能永远共守这方天地,可招安的锣鼓一响,盟约碎了,征方腊的路上白骨成坡,那场轰轰烈烈的“兄弟筵”,终究散得惨烈;就连一统六国的秦始皇,耗尽心机修阿房、筑骊山,想把万里江山、千军万马都酿成“永不散席”的梦,可岁月一啃噬,一切烟消云散,只剩一座孤坟。
赫拉克利特曾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世间万物都在永恒变化中,相聚本就是暂存的片段,可有人看不透:为了留住权贵场的“席位”,不惜失去底线钻营;为了维持朋友圈的“热度”,硬撑着参与不喜欢的应酬,可却忘了,靠权势维系的“朋友”,会在你失势时转身离场;靠应酬维系的“圈子”,随时都可以消散。到最后,越是执着于“留”,越容易在散场时陷入空落——毕竟,没有哪场筵席能抵得过时光与人心的流转。
其实散场从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散场后的孤独。有人在权贵场散后,因无人簇拥而惶惶不可终日;有人在朋友圈冷后,因无人点赞而觉得人生失色。可庄子早就说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看透聚散的本质,不执着于片刻依偎,反而在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寂寞里,活出了“乘物以游心”的通透。就像梭罗,告别城市的喧嚣,独自住进瓦尔登湖畔的木屋:白天与草木对话,夜晚看星空流转,在孤独里写下“我们大多数人过着平静的绝望生活”的清醒,把散场后的时光酿成了精神的佳酿;又如康德,一生未离开哥尼斯堡,远离了学界的热闹聚会,却在独处的沉思中构建起纯粹理性的哲学大厦,用思想的光芒照亮了人类认知的边界。
更有那些穿越岁月的知己,用一生诠释“聚是缘分,散亦从容”的真谛。白居易与元稹相隔千里,却靠“邮筒往复”的诗文唱和,让友情在分离中愈发醇厚;柳宗元临终托孤,刘禹锡耗时二十载整理其遗作、抚育其幼子,让承诺在岁月里从未褪色。他们从不是靠朝夕相伴维系情谊,而是在各自的孤独里,守住了彼此精神的联结。原来真正的知己,从不怕筵席散场,因为他们有心与心的相守。
他们都懂:真正的强大,不是融入大众的联欢里,而是能在孤独中把自己活成“多彩的世界”。不必因某个“权贵场”散而怅然,你可以读一本好书,让思想跨越时空与先贤对话;不必因朋友圈冷而失落,你可以养一盆花、学一门手艺,让日子在专注中开出诗意。当你能在独处时听雨打芭蕉、看云卷云舒,能在无人喝彩时依然把生活过得有声有色,便会明白:热闹是他人的馈赠,孤独才是与自己的相守。
如今再咀嚼“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九个字,才算品出真味:它从不是对离别或分开的惋惜,而是对生命的点醒。权贵场会散,朋友圈会冷,满桌珍馐终会凉透。但只要你敢与孤独对坐,能让心间常悬一轮“千江月”,便不惧席散歌残。毕竟这人间最恒久的暖意,从不在转瞬即逝的喧嚣里,是在本心丰盈处,那里自有一片永不落幕的清辉。
孤独从不是孤僻的自我封闭,而是清醒后的主动撤离——不追着大众联欢的浪潮随波逐流,而是静下心开辟一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把它搭建成独有的乐园。在这里,你可以尽兴去做喜欢的事:为一盆花修剪枝叶,为一首诗斟酌字句,为一段旋律拨动琴弦,把自己的“舞台”装点得鲜活有趣。你不必扮演他人期待的角色,因为自己就是绝对的主角,即便没有满堂喝彩,也能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偶尔,再约上二、三志趣相投、心心相印的好友,沿着街巷散散步,聊聊近况与心事;或是围坐桌前小酌几杯,说说时事或生活中的琐事,这份不刻意、不勉强的相聚,亦不快哉!
(完稿于2025.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