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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航线(组诗)

2006-11-22 作者:宁明 | 来源:2006年11期《诗刊》上半月 | 阅读:
■低翔河流,一生低翔不肯停下脚步岸上的树影也拽不住它波光粼粼的衣裳一路风光,那是别人的景色过目而不动心能够收留河流的人,一定会有大海一样的胸膛不顾盼,也不妄想只有抱起爱情的人才能体味,生命的轻与重才会像河流一样

■低翔

河流,一生低翔
不肯停下脚步
岸上的树影也拽不住
它波光粼粼的衣裳

一路风光,那是别人的景色
过目而不动心
能够收留河流的人,一定会有
大海一样的胸膛

不顾盼,也不妄想
只有抱起爱情的人
才能体味,生命的轻与重
才会像河流一样,懂得珍惜
一张低矮的床……

■在云朵上安家

来吧!带着你的翅膀
和我一起飞翔
翼尖拂拭暖暖的阳光
银器,把欢歌
一路摇响

是我打扰了你的睡梦?
你枕着云朵入眠
夜雾打湿了八楼的窗
翻身,让梦也
转换一个更舒服的方向

我们在云朵上安家
不占一片土地,不需一间瓦房
不争,不抢……
手拉着手
像散步于那个夜色的广场

■荷声

不是残荷
也不是衰败的秋景
季节的蜻蜓不再点水
池塘边,是谁的身影
长了又短,沉湎于
绿波之中……

是听荷声!
这温柔的暴力
这喧腾的宁静
单薄,一种最有力的强大
丰饶了谁的心胸?

既然,命中是一株开花的植物
谁都曾有吐蕊的时节
谁都无法抗拒蝶蜂的围攻
而树梢的每一次摇摆
也不全是由于
空穴来风……

荷,只能是一种
让人惋惜历史的花朵
但它烈焰般的燃放
让我沉痛的心
大地深陷般地动容!

■菊花茶

与一杯温吞的水,厮守
半生。该去哪里找回
那个初夏的梦
蝶粉蜂黄,谁又在无言的默然中
追怀那一阵柔情的风?

复活。又该遭遇
怎样的热情!
甚至,被猝不及防的沸腾
烫伤也不会躲避。是不想啊
再错过一次复燃的激情……

尘埃落地,冬雪消融
双手,捧起那只
无尾真空的杯子
望着菊花,看它将自己的体香
义无反顾地送入
谁的口中……

■你是最亲近的人

……问心
你是最亲近的人!

用丝织补日子的漏洞
针脚细密,不留痕迹

别人找不到我们的破绽
但我们……浑身都是
易伤的穴!
所以,只能举动轻轻
小心谨慎……

只有最亲近的人啊
才会把对方,每每击中――
异常精确、痛心无比!

■两只相爱的刺猬

找不出更好的比喻了
那就让我们变做
锋芒逼人的――两只刺猬
做一场相爱的游戏
在相互的伤害中
寻求快慰,制造欢喜
彼此的刺伤,恰是在为对方注射
治疗心理脆弱的抗体!

为爱而遍体鳞伤
伤,不足惜!!


■突围

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病毒,这潜伏下来的亿万大军
一刻也不曾停止呼吸
它们不动声色,卧薪尝胆
终于完成了
五年后的成功突围!

那是一场怎样的战役?
相同的季节,不同的敌人
在冰天雪地里进行着最残酷的战斗……
不堪回首,孤军奋战
冷冷的铁床上,只盖着一张
旧报纸的被子取暖

伤口,总是惊人的相似
所不同的:
一刀是明伤
一刀是隐痛……

■空心人

把心掏空
再续满新的忧伤
做一枚痛苦无言的蚌
为你酿制欢乐

日夜听风的闲言碎语
一副甲壳,抵挡着
波涛的阵阵嘲讽

做一个空心人――
幸福,只让自己知道
而痛苦,也不需别人明了!

■软肋

女人的软肋,
是男人的硬伤!
疤痕,勋章一样戴在
离心房最近的地方

……撤退十里,宽宏大量。
真的不懂吗?东郭先生偏要爱上
一匹冬天里的狼

彼此收留,以身取暖
无边无际的寒野啊
互为食物。可谁又能忍心
先把对方咬伤?

怜惜。这不可触摸的悲怆……
谁说女人的软肋最软?
谁说雪野里的陷阱不是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