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北方红松和一片高原之树(组诗)
2017-07-15 作者:杨启刚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说起伊春,那里的天空纯净得绿意盎然,那里的绿,染绿了我的眸子,梦境和诗句,松枝上嬉戏的小松鼠与啄木鸟,咕咕喧闹,正把松籽哗啦啦地撒向春天……
杨启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诗网第二届签约作家。诗歌作品散见于《诗刊》《诗潮》《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中国诗人》《诗选刊》等报刊,入选《中国诗歌选》等多种选本,被翻译成英文等多种文字对外推介。出版有《一城灯火》等六部个人专著。其中,诗集《遥望家园》2005年荣获贵州省写作学会“首届文学作品评奖”一等奖;散文诗集《低吟或晚唱》荣登2014年中国散文诗排行榜;评论集《在乡村与城市之间抒情》入选中国作家协会2014年度少数民族文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诗集《打马跑过高原》2015年荣获贵州最高级别专业诗歌奖“贵州省第二届尹珍诗歌奖创作奖”。主编公开出版有《新时期贵州都匀获奖文学作品精选》等七部文学作品选集。先后任贵州省都匀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中共都匀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都匀市新闻中心主任。
父亲在小兴安岭
是啊,已经好多年过去了
但我家老屋里那口红松做成的结实的箱子
还在散发出小兴安岭木香甘醇的芬芳
几只坐在旁边聊天的老鼠
把尖利的牙齿咬得脆响,仍然打不开
红松故乡里森林的秘密
父亲那时是小兴安岭林场里一名熟练的伐木工
浩翰无边的红松林,像他可爱的一群孩子
每天,他快活得像在南方老家一样
对着莽莽群山吼开了他豪迈的山歌
他和风儿拥抱,他与鸟儿对话
他与红松手牵着手,度过了无数个春秋和冬夏
多年以后,当年迈的父亲
恋恋不舍地举起沉重的手臂
告别那一群壮硕的红松,就像挥别他的孩子
手里拿着一本光荣的森林工人退休证书
顺着一条条纤细的叶脉,涉过清澈的河流
回到了他多雨多雾的南方
此时的我和妹妹,咀嚼清风,饮着霞露
已长成家门前那一株株挺拔的泡桐
妹妹的笑靥,是那朵山野里正在绽放的红杜鹃
父亲亲热地抚摸着我们的头
就像他在小兴安岭林场
慈爱地抚摸着那一群群高大美丽的红松
说起伊春
说起小兴安岭纵贯全境的伊春
一望无际的大森林
就密密匝匝地扑入我的眼帘
说起伊春,那里的天空纯净得绿意盎然
那里的绿,染绿了我的眸子,梦境和诗句
松枝上嬉戏的小松鼠与啄木鸟,咕咕喧闹
正把松籽哗啦啦地撒向春天
早春三月,3.3万平方公里美丽富饶的土地上
阳光剪开了冰冻的汤旺河
密林深处,兴安杜鹃红艳艳地盛开了
一只憨厚的小熊,正用力地拍打着一间小木房
醒醒,猎人,春天来啦……
此刻,我正行走在辽阔的东北地图上
这座名叫伊春的被森林覆盖的中国林都
冰雪渐渐消融,春天来到了它的城下
太阳升腾而起,白云朵朵,绿树婆娑
马鹿贴着猞猁说起了林子里野兔和紫貂的爱情童话
那是伊的春天,挂在北国的一幅山水画卷
那是被森林拥抱的孩子
正恬静地躺在远山绿毯的怀抱
每天都枕着阵阵松涛,甜蜜地安然入睡
高原之树
高原的土地是最痛苦的
只因为每时每刻,这里总有鲜嫩的胚芽和傲骨的生命
顽强地挣扎着拱出高原坚硬的岩层
一如伟大的神灵,使这种生的创痛变成绿色
变成高原之树上悬挂着的阵阵风铃
如同豪放的山歌,攀上风的肩膀
把根须扎进土地的心脏
——因此,这无垠的绿洲呵
就具有造型,具有生命生生息息的另一种凹凸的浮雕
每一棵树便是一种优美的舞蹈,在陡峭的悬崖间
以一种倔强的风姿,昭示着生长信念与期待的远方
远方飘扬着梦想……
箫声和唢呐穿行于季节,铜鼓与笙歌敲打着土塬
在高原凝厚的目光下,注定萌发着自己独有的子代
高原之树,辉煌成一面风景
在落日的晚风中,一次次地举起
就像燃烧的火焰饱满的手臂
因为站立仅仅属于泥土的选择
珍惜和热爱才会归属于自己
——哪怕是站在废墟之上
根须也会竭力地在黑色的砂砾之上
寻觅那面飘动着的黄皮肤的旗帜
——沉默毕竟是一种永恒的财富啊
即使有一天,生命之树被轰隆隆地伐倒
树桩也将会留下圆形的散发木香的巨大伤痕
(并且不惟是伤痕)
每个成熟的人跋涉奔波到这里
就能沿着年轮辩别出大地的指针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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