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甑杯”诗赛丨稻香（组诗）

开甑再生稻之歌
 
要赞美神奇的北纬二十八度
要赞美自贡天空那些纯净的云朵
太阳辐射出美妙的二十三度温光
抱荪谷的禾苗是富顺人最好的仪仗队
祖先最初的耕作密码
绕开了节气的踊跃的生命力
多少年的演化
挣脱了循规蹈矩的伟大的培育
少糖，少淀粉，兼具良好的口感
那个佩戴共和国勋章的老人
他不吝地赞誉
像更加笃定的又一枚新勋章
伴着开甑时，拾级而上的随风弥漫的稻香
赠与自贡，赠与富顺粮仓
 
 
请别让水稻逃跑
 
我在沟渠交错的田埂间行走
锃亮的皮鞋有点不太合适
来时我忘记了换一双好点的鞋子
它适合与秋天的田野亲切
黝黑的农民们也早已上岸
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稻田
有一些青色的鹅在夹草
那个育苗的伟大老人也离去了
我写过三段散文怀念他
他让几十亿人疏离饥饿的眼神
小时候捧着香喷喷的米饭
就决心长大要为水稻写一篇《本纪》
糍粑，糕点，饭团，年货，陈酿，喜酒
她们哺育了一个强盛民族
而今，水稻却要以几乎逃跑的样子离开了
为不想惊扰我们进入现代的城镇
为不沾惹我们亲近一些虚空的浮躁
超市的大米也许来自泰国或缅甸
几代人的镰刀在金黄稻浪的回忆里放下了
打谷机不再发出激情的挥汗如雨
逃跑的声音会一直延伸
一直延伸到我们日渐遗忘的
有点疼痛的醇厚里
 
 
最初的耕耘
 
怀揣那些温饱的记忆
祖先在宇宙的深处
拨弄那些陶瓷瓦罐
比泥土更沧桑的魂灵
从非洲大峡谷一路向东的跋涉
文明，被流浪过的足迹反复翻译
才可以从那些森林的咒语中辨别
把种子撒在长江两岸
最初的水稻像旗帜
炊烟，开始美轮美奂的袅娜
穿着树叶的人啊
我们要深情的歌赋
那是远古的可亲可敬的人
反思最深的来源
他们以生死的虚浮
开辟一个星球的未来
 
 
古歌
 
孤独的鸟是天空的问号
星座，像等待拓荒的狼匹
南方雨水充沛
王朝主导历史
北伐的明月常常临照关山
但这不影响
稻子会在空中堆出金色的云朵
在民族的希冀里
田野握住大地的忧伤缓缓沉落
跳舞的石头，打架的泥巴
炊烟在果实与女人的子宫前升起
神秘的天使投来一瞥的目光
文明的歌唱声就随河床一起随风荡去
水稻在逃跑
她们哺育了一个坚强的民族
一只古歌在梦中长着伟大的翅膀
 
 
请把水稻留给未来
 
当直升机盘旋着飞过我头顶
我知道它很快将掠过那片还未收割的水稻
它将把我仰视的目光投注给田野
当我看见一只甲壳虫在田埂忙碌
我很想坐下来和它聊聊天
询问当年它和它祖上搬运粮食的历史
当一个女诗人想约我去KTV唱唱歌
我说想领着她走入
那片叠响着昆虫曲弥漫稻香的旷野
周杰伦的吉他还在辽阔的风景里弹奏
送粮上缴的队伍在天未亮就已出发
生了八个女孩还不甘心的兰英伯母正发愁去哪家借米
古老的水井已在清晨睁开那弯清澈的睡眼
柴火土灶的锅子里必须煮出稻米的芬香
这是一个永远值得铭记的人类命题
请把世界留给粮食
把水稻留给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