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组诗）

序
 
一望无际
太阳落下时
身后是一串马蹄声
一碧如洗
太阳升起时
风，刮下草尖的露珠
花香和鸟语  在
额尔古纳打滚儿泛滥
于是草原
就有了勒勒车的灵性
就有了奶茶煮沸后的
呼麦和长调
于是草原就有了
长生天的颜色
额布格绿的衣襟
 
鹰盘旋着
我的母语
冬日里就是
乌兰布统一株枯萎的柳
乌梁素海脊梁上的一把沙
 
第一章：阿巴嘎
 
跫音暗回 一路
抵达信仰的高处
四季用一块石头拐到你
把你的眼神
供在敖包前
我把哈达举过头顶
 
阿巴嘎
不再用牛羊
考证三叔、四叔的真伪
背上的一张弓箭
手中的一把套马杆
就把历史
瞬间掠回
一千年
 
夏草茂盛
野韭菜花
藏于炊烟的深处
河边的琪琪格
像萨日朗那样
洗了又洗，疯了又疯
琴弦上，阿布、额吉
一遍又一遍
祈祷早出晚归的人
 
我就在琪琪格的眼睛里
我就是琪琪格的梦，琪琪格的泪
梦与泪
在篝火里
唱着《敖包相会》
唱着《蒙古人》
 
阿巴嘎
小草顶着露珠
山地草原上的野花
随着马头琴、四弦琴
一直流到
正蓝旗、桑根达莱
 
第二章：乌梁素海
 
读懂了你
就读懂了河套
读懂了你
就读懂了
就读懂了明安川
和阿拉奔大草原
读懂了你
就读懂了狼烟和狼山
 
乌梁素
巴彦淖尔母亲一样的乌梁素
乌梁素
扎着白羊肚手巾的乌梁素
也会母语、也会
二人台的乌梁素
 
乌梁素
蒙古高原芦苇之乡的乌梁素
乌梁素
蒙古高原白天鹅之乡的乌梁素
乌梁素
蒙古高原盛产
甘草、枸杞、贺兰石、滩羊皮的乌梁素
 
乌梁素
但愿亿万年
不干涸的乌梁素
 
 
第三章：大桦背
 
背？谁的背
最好是爷们的背
最好是巴特尔的背
最好是蒙古王成吉思汗的背
最好是蒙古王朝的背
大桦背比蒙古姑娘琪琪格还美
大桦背比草原上的萨日朗还美
大桦背的山，长着那么多诱人的奶头，
大桦背的水，是我没看走眼的花溪水
 
守着黄河不老的大桦背
守着阴山似睡非睡的大桦背
守着王朝不愿交出马匹、守着炊烟
一醉三天的大桦背
守着勒勒车、说着母语，喝着奶茶的大桦背
 
蓝天下
白云落在了河里
花朵飘在了浪花上
 
蓝天下
白桦树在水里倒长着
鹰，怡然自得、背负青天
 
蓝天下
你收藏了大桦背的
片岩、片麻岩
蓝天下
你用地质锤
敲打出了大桦背的大理岩、石英岩
蓝天下
你把花岗岩、砂岩、砾岩
写进了大桦背的地理教科书
 
大桦背
没有驿马古道
却有古道柔肠
大桦背
枕着敕勒川的大桦背
大桦背
在阴山脖颈上的大桦背
大桦背
成吉思汗、忽必烈
曾经跪拜过的大桦背
大桦背
习惯了马头琴、蒙古剔
马刀舞、那达慕的大桦背
心和花一样欢快的大桦背
 
尾声：跋
 
一块石头的神秘
一棵树的神奇
一条河流的皈依
一颗心的一双眼睛
一匹白马背上的一位大汗
马头琴里的江山
马奶酒里的醉汉
昨天水草肥美的昨天
今天额尔古纳一直南下的今天

（注：大桦背，位于内蒙古自治区河套平原乌拉特前旗白彦花镇境内。大桦背是因山背面多生各种形状的桦树而得名。又因大桦背险峻与陕西华山相媲美，故又得“小华山”之名。大桦背是乌拉山第一高峰，海拔2322米。由于大桦背秘藏于阴山之中，人迹罕至，自然景观保存完好，故有“天然公园”的美称。）

（2019年4月15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