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改变永远是思想的源泉
——当代诗学随笔
诗歌是语言的最高成就。
【波兰】切斯瓦夫·米沃什
思想的诞生应是人类的一种精神奇迹。
或许不安比敏感更不舒服,所以世界在征服与终结之时,在忠诚与受难过程,尤其在信仰与使命并置的履行阶段,这才有了对生命内涵及展现的思考。语言重量一般都会来自于自由境界的认识。束缚与僵化肯定不会有智慧的激情,时代历经艰险甚至屡遭浩劫仍备受某些顽强思想的鼓舞,并总认为或感到光辉继续在影响自身,无疑说明思想的明灯永远是黑暗中的人们永远的特殊需要。至于黑暗属于哪个层面的愚顽或罪恶的秩序,世界文明的关键到底能改变什么,政治发挥究竟是为了什么更好的象征,统治者把握时代的真正理由及意图又是什么,这些看似同诗歌无关的激荡而丰富的风云现象,实质因为一些常规的运行一直还在透露着某种古老的意义,所以一切前进与发展的倾向,由于诗歌不是单纯的尘世思想花园,同样也就始终与之在并步而行。造就一种无比的平衡,哪怕是以渺小照耀伟大,这正是诗歌绝不退缩必将要以怀疑反观自身,勇当高瞻远瞩者的一种时不待我的精神重力。在诗歌这里,想象力奇观诸如深度意象之类,从来不是完全剥离了现实或本质的一些时髦用语,抑或是把俗语都提升到了荣耀状态;才智维系的活力甚而其旺盛丰沛景象,根本上来说仍当为一种思想永不枯竭的流动力量。有了它,万物方有新颖的体现,经典的轨道一路这般延伸下去,文学境界自是也就有了所谓的当代性。
这种对思维方法的强调应当不算过份。
深刻或许对社会发展来说可能并不是最重要的,但起码在精神领域,有了一条永不背离的清晰界限,神圣与祟高的尊严至少就难以丧失,面对世界的毁灭及禁锢,宽容和拯救从此也有了更好的归属。诗歌不能仅仅只为趣味立法,同样诗歌毕竟也不是畅销书。优秀的诗歌更不会是仿佛无处不在又无足轻重的民间文学。它不会为诱惑而低语,尽管它持续的一贯高度风格一样包含着渴望,但那却是反思、批判、与改变。这种时刻将要改进我们世界观与价值观的庄严意味,虽非普遍理念,由于是种走出了自己时代的顿悟,往往对人类未来的命运,反倒有了不少总体视野的预测。而一切典藉化的畅行及灵魂的获得,几乎也都决取决于不竭思想喷发的改变保持,纵然辉煌更多的总是现时而外的声音,但因了思索稳定的展开而不是任性出场,这就更加充分显现了它更新世界的耐力与能力。对于一名善于沉思的诗人来说,这既是种高超修养必将能够演绎一些意义的本领,除此而外,诗歌高峰通常还会在一些否定状态,完整的用自己思想的胜利和纯真形象的转变,理所当然地推动一些天赋的前进。浪漫派尽管一直是愉快的,但文学却永远无法做到初衷就不敢奢望的轻松。因此思想者向来不会把困扰当刺激,不会像许多低俗诗歌那样早已无药可救了,竟然还要兴高采烈的残喘!一部成功作品对现实与梦想的演讲,每每都不会落入对经验与错误的沮丧,也不会如小丑那般怎样才能做到更好的哗众取宠。真正属于思想的东西,永远不会是轻率灵光一闪的激情,它是漫长精神积累爆发的火花,或许一种遥远的现实,一种无穷发展的可能性,今后更需以成熟的简练,来对创造热情中必然富含的悖缪,就此加以精准模型的匡正。真正的思想者历来都是革命者,那种观念建筑的突破与超越,以及通往深层价值具有神性思考的不断降临,其实就是送给社会集体自我的良药。如果说到思想的动机和目的乃至它的实用性究竟是什么,想来一切有助于概念改变的认识,就是为了给时代和世界治病,只是到了文学的诗歌这里,希望治愈灵魂的“药方”,骤然变得更为丰富多彩点了而已。
痛苦的深度决然不会允许思想姗姗来迟。
时代的缺憾有时正因为某些一无所知,恰好满足了文学于美学上的进取心。但凡出色之作,它馈赠读者的,总有耳目一新的丰富。尽管那些想象的价值以及内容品质的标志,有的不一定全是对时代与社会相应的提供,甚至个别还是抗拒这个世界的灵魂反常力量。可一切变化抑或永远在本性之外,所以作为一名虚构的先驱,以怎样判断尺度的谨慎,这种超凡的思想运作,一样也会影响到即将呈现的逻辑现实。理性的高度并非就是智慧的煽动,更不该是任意发挥对艺术基本条件无尽的背离。高贵王国虽说必须是人类观念的顶峰,但古老的修辞学今日还会被什么想象继续渗透,自由思想的真正愿望是什么,这无疑又是一次次有着无限问题的庄严洗礼,更是世界亟需全神贯注对于一种精神的社会形态永不贫乏的期待。智性思想绝非一概是慷慨的,通常它只在乎人类一些终极问题或世界怎样再会有哪些人性的未来。它对公共事物一向不会兴趣太大,因为那样将使它迎来感觉的疲乏,如若不能征服自己的好奇则将面临更大希望的崩溃。也因此,伟大的作家几乎都是生前寂寞的,他们总是靠本真来确立自己的相信,一生喜爱本质的开拓,注重人性的觉醒,而不会将所有起点重心放在欲望的坟墓或是重叠的镜花水月之中。这是种正确的反向力量,不为世俗奖赏也得孜孜追以求的探索;它也从不要求世界能够迅速读懂自己为快事,高度并非遥不可及,但在真正领略它之前,毕竟它与世界普遍的荒谬与蒙昧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在一个世纪中,我们不可避免的总是会遇到这种少量的并不快乐的思想家,一直在为世界发挥着一些有关伟大与祟高的残余作用。在一个世纪中,其实也仅能以宏大设想为快乐的一种重构灵魂轴心的诗人,尽管他思想的真实性并不完全符合现实,但至少他为未来的需要,做到了诸方面颇有依据的精神安全保障。那便是思想的天堂,永远会相对的屹立不倒。生活一直是微观的缓步前行,积聚起的不过仍是些平庸的财富与虚荣,没有根本性的心灵的领会,更不明白揭示究竟是人类怎样的一种责任!时代似乎向来一直不懂得要关注或珍惜自己身边的天才,为此仿佛也只有未来的光明愿意接受他们。就当下的诗歌而言,明白晓畅固然是轻松欣喜之事,常态的欲望依然是隆重的,但太浅的想法直陈之风,毕竟难以注入灵魂迷人的魅力,更不用说会出现一种自成体系的幸运。矛盾现象同样永远不可避免,怎样能以自己美妙的坦率写出有感觉的思想,并在所有伸展意义上不再是种痴迷于幻想的唠叨,甚至还能以克制来适当抒情,想来这般优雅而深刻的方向,只有那些历史诗人才能抵达或者忘掉一些本能才会做到。
以今天很多能用散文写成诗的“诗人”来说,便是技法娴熟也已根本不是一种优点。我们渴慕和盼望的,是意识深处的一些认识结果,是精神细部不再有的尖锐损失,而不应仍是打油诗般民谣似的调侃节奏,或者是什么也说明和解释不了的粗糙的措词以及并不贴切的那些个所谓反讽的低俗口语!诗人理当为神明派遣之人,重任在肩不是诗人使命的滥用。真理是严谨而有点刻薄的,诗人一旦能在思想上对其拥着,就必须如捍卫信仰那样,丝毫不能有半点敬重方面的松弛。真正的诗歌同样永远不会出现岌岌可危,幸存者不是陈腐老调,一首好诗依然会有生命新声的说明,这是一切规则所不能阻止改变的梦想的眺望。艺术沿着自身之路永不疲倦的前行,它以永恒之名穿过世界万物,不是为了一味赞叹和奉承,更多的精神俯视,仍是漫长展望后蓦然回首的批判与改造。所有的问题最终都是命运的问题,正像没有基督的文学,文学的意义还会在哪一样,在这个荒谬世界,较量永远会比福音重要吗?当然这只能算是种比喻,这样说也并非是为了渲染或夸大什么泛神论。重要的则是严肃的希望在我们的作品里,今后都应能够较好的竖立起某种信念,让盲目一去不返,让清醒的光芒永照心头。
当然人类也不能蔑视神的规律只顾狂妄的造就自己。记忆是用来保留时间的,在我们翻出它来试图改变什么时,要有一种陌生获得的相聚感,同样也更要有热情,能让一些自由的事情继续美好的发生。正义而充满悲悯之心善良的诗人,不会一味专注于反映世界的坍塌,抑或总是忧心忡忡时代的撕裂与衰落。诗歌不是偶然独立存在的艺术现象,它是精神世界自古以来就有的一面鲜明旗帜,故此拯救的公义依然不妨作为它的主流意识,并藉此丰富的灵魂能有神圣更为壮大的发挥。诗歌的整体历来也都是英雄式的,但其精神始终要有理性步伐,而不是仅有一些痴迷真空的喧嚣。诗人永远不应做感官的极端主义者,不知透彻的诗人是悲哀的。我们可能注定要讲述一些厌倦,表达一些似乎与时代无用的东西,但深刻不至于总要遭遇冷落或惩罚,世界应从固有的概念中不断走出,诗歌同样不能反复又依赖于一些腐朽华丽或是苍白的回报。
我们迟早会淹没彼此,若有诗歌还能于遥远处回响,那便是你我在将来虚无的平静中共有的安慰。愿思想永远不必谦虚的世代前行。
2020.3.12于广州黄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