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是谁
2023-02-02 作者：彭鸣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次
某内参杂志副主编、山东旅京作家联谊会执行秘书长、诗人彭鸣诗歌作品选。
此刻 才明白
为什么我们
那么喜欢花草
因为我们更喜欢
深入泥土
获取属于自己的
那缕香芬
2023.1.29
蓦然回首
那盏青玉案的灯现了
从古老的元宵节里
迈着青山 绿水的步伐
进入新时代的灯火阑珊处
人民的中国 我的祖国
就是海内外游子和国人
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女史
为她放一长江 一黄河荷灯
摇曳的 平静的 奔腾的祝福
汇入大海
这些荷灯在海上合盘
托起一轮崭新的月亮
癸卯年第一枚清秀的满月
满月里玉兔的温情
温暖着神州大地
……
此刻汤圆 已然在锅里煮沸
来啊 我们为今宵的这一刻
鼎盛的我的国 为您干杯
台湾 你也干了
2023.1.28
母女对话
“你是我女儿
你得陪我睡觉”
“妈呀,你几岁了
三岁吗，得人陪着睡觉”
“三岁就三岁
我不高兴
你就得陪我睡觉”
灯被关上，道过晚安
瞥见老妈真把枕头摆成两只
2023.1.25
如是向日葵
我的芯
总是 先温暖自己
结出盘果
再温暖冬天和世界
2023.1.27
第二次死亡
在我这不好使的 ，父亲
我绝对不允许的， 父亲
你总在我生命的每个细节
开着丝缕缕痕迹的朵……
而这样的时刻
我们的灵魂在交汇 对话，对吧
我不寂莫的
你应该也不
临别的击掌式
已把生与死的临界打通
你总在暗示我 该往哪里去
我不是仅仅自己
而是两个自己在战斗
父亲哪 又是一年春节里
那阳台上的灯笼亮着
照着你来去的路线
2023.1. 27
母亲从混沌中醒来
她自言自语：百难不如一死
小平 你能帮我求老天爷吗
我答曰："妈妈，不能。尽其天年顾您"
母亲曰："难啊，难，怎么这么难？
你得帮我求求老天爷……"
天意在，明晃晃地，
照着每个人前行的路口
妈妈 妈妈 妈妈呀
2023.1.24
假如我属兔
1
我一定要做一只玉兔
在天空看人间
而不是在大地上啃草
2
我一定要做一只北京的兔爷
消除疫情的渊源
拯救京城 全中国 全人类的百姓
2023.1.20
假花的烦恼
红梅和粉梅枝 起初
被物业员工辫到玉兰树上
沿着角路又是
樱花树上
腊梅木树上
龙柳树上
……
这些低矮的树干、枝干
总是他们挥之即来的首选
而两排高大的银杏树
他们则视而不见
玉兰树上、樱花树上
龙柳树上、腊梅树上……
扎象蛮假的红梅、粉梅的花朵
远远望去一片小红火
而真的红梅 粉梅 腊梅
却不愿意了
她们站在打假的对伍里
喊口号
喊得风也嗖嗖……
她们说:我们开得时候
谁为我们的真见证
我们不答应!
春天才是我们的节日
盼望中的才最美丽
2023.1.15
当小年遇到周末
小年出生在周末时光
周末说:我真厉害
小年说:得了吧
每年的周末很多
但每年的小年只一个呀
周末说:“周末是我哥”
哥，只一个呀
嗬嗬 小年遇到周末
总有一种和睦休息的安然
叠加在一起
灶王爷的麦芽糖、各种水果、饺子等定得吃得好
三支香 缓缓 缓缓
缓缓进入仙境
燃得齐齐的 蜜蜜的好话
不可多言 不可多言哦
2023.1.14
今天，母亲的白天是黑夜
天阴得过分
母亲吃过早饭让我：嘘
她又关掉所有门窗
把可怜的彭小鹩也关进
母亲内心的黑夜
既是黑夜他们一起睡去
不曾有一点声响
在母亲颠倒的白天里
天开始下雪 下雨
亲爱的北京城
第一个有雪成雨的冬日
打湿的一篮子银杏果
在欢笑着回到初始的样子
只有母亲恐惧的颠倒
总令我神秘而隐忧
总想长驱而入她的脑门
看看那些秘密里
有我能探索的未知
妈妈
我不是那个女的
我是你的 女 儿
2023.1.12
如果爱
有时候整个秋天
属于自己的红叶
只有一枚
你站在树下
等阳光 最珍贵的那抹阳光
吻遍叶全身
再添一把马鞭草风的香
那光荣的叶子 唇瓣一样的叶子
就落在你的脚边 跳到鞋面
你把它捧回来
小心包埋在书页第52章 0段落
它悄悄在枕边散布弥香
无可奉告的流言蜚语
一只胳膊充当了温暖的道具
总能支撑起梦的脖颈：
舒适 温柔的部分
让你的一生都沐浴在
被大呵护在的篮子里
不受丁点伤害
2023.1.11
母亲的时间接点
下午四点来临
母亲去了洗手间
洗完手过来看我
主动伸手和我握手
好样的，她说
……
母亲又在关所有的门
把所有灯关掉 拽下花朵灯
躲在沙发的安宁深处躺好
闭上眼睛 等候指令
冥谜中谁在指挥她
在她盲目的恐惧中
今日的一场戏剧或电影
在她大脑里已然展开
……
而我 她唯一值得信赖的女儿
却进不了剧场或影院
怎么拯救母亲 我仰天垂泪
2023.1.7
脑雾
脑雾来袭
大脑森林深处秘密花园里的植物
花朵 蜜蜂 草 果子 植物们
都换成诡异的面孔
夸张着巨幅的嘴脸 嗜血
子夜
它们大战
与其他花园连成片 厮杀
满地花木的黑血成河 成海
发散出腥臭 刺鼻的恶
在地球的深处蔓延
这里或那里
各种欲望在恐惧 不安中燃烧
一地呈模糊浆状的焦黑 结痂 噪音
又罩起明天的浓雾外衣
苟活
2023.1.7
妈妈，我是谁
有时候她回答:我不知道，神秘兮兮
她知道,这弱智的问题呐
有时候她回答:
你是姨妈 大姑 大哥 彭家的人
……
你为什么老问这些问题
妈妈说
我回答:我就是想证明
在你心目中是谁我
我不是你女儿，对于我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一起
同甘共苦的岁月
已经被海水洗白
一枚空贝壳
孤零零躺在故乡的海滩
而只属于我自己回忆的是影像
属于我们共同回忆的才是念想
2023.1.6
感应灯
老妈来北京的第二天
先生按了八只感应灯
花瓣形状的
以乎很美 母亲却没感觉
母亲一下床 床下的两枚亮了
一迈步 保险柜上两枚亮了
一开门 冰箱上的两枚亮了
一走过客厅 电视柜边的两枚亮了
母亲晃晃悠悠踩在云朵星辰的夜暮
去了洗手间
但之后 还是找不到回自己卧室的路
2023.1.5
母亲的哲
有一日 母亲很从容
牵着我的手 淡定地说:
我明白了
生和死是一样的
但为什么我还要活着呢
……
2023.1.5
一枚纽扣
很硕大 紫罗兰叶和花剥出来的粉紫
那年一直特别喜欢穿
那件波西米亚风情深咖黑花连身风衣裙
一枚纽扣子不知何时逃走
找了好多地方补缺，未果
后来被父亲无意知道
父亲在京城辗转
终于找到一枚近似的 默默交给我
寻找一枚纽扣出发的暖
从父亲的细节切入
以自己的方式滋养女儿
这不是其他父亲不能做到的
因为他深知追求完美的女儿
对于失去和得到这枚扣子的意义
2023.1.1
父亲买过的一只小竹板凳
父亲最后一次到北京我家时
曾经买过一个小竹板凳
很讨喜 之后他再没来过
那个板凳上没有留下
一点点他坐过的痕迹
就去了那边
那里是哪里 天堂亦或炼狱
他没有委托梦告诉我
干燥的北方 小板凳已经被水洗过
干裂出几道缝隙
它们经常撕裂我的神经 我痛
我想父亲
想他所有曾经打不死的基因
我得在四月天
带着小板凳和橘红的新西兰冷水杯
在槐花细微的清香中
去和父亲说会儿话
我知道我目光所致的墓碑
此刻有我的眸子和春天的暖阳
父亲 能给我一个微笑吗
回答我千里迢迢的牵挂 不安
那个阳光的山坡
我希望有许多许多棚爆的花朵
突突绽放
突突香给父亲听 如父亲喜欢
我也可把老家的二胡也拿去
父亲 要突破我的诗瓶颈
你的鞭子能再抽我一次
或者辛辣的讽刺激打我？
父亲默默不语
父亲的大脑已经被全部栓塞过
而在父亲离去的三年疫情里
女儿的内心只在原点运动
翘望这生死相隔的围城
那些蔷薇开得多么热烈而不知疲倦
2022.12.31
后疫情时代
囤药是国人的强迫症
所有感冒的 发烧的 维生素
消毒的 口罩 医用手套
工厂羊了 办公室羊了 学校羊了
快递小哥羊了
医院的医生羊了
阳 以从前从来没有的黑面目
汹汹出现在社会的亮面
包括阳光底下
阴 远远地躲在角落里
怯怯地 仿佛犯了什么错误
阴阳的矛盾在极大的不平衡中
搅风搅雨 扰乱民众的心智
而哪个疯人 站在海边巨浪面前呐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要出发 他要去缉拿凶手
2022.12.30
如果能再回天庭
这些丹顶鹤
还会认识那条龙 扎出龙泡子 大泡子……
还会找回它们湿地的天途吗
传说有时候
比神话灵验
在百姓中生出希冀的翅膀
以人字型列队飞翔……
2022.12.29
丹顶鹤的扎龙舞台
346只丹顶鹤
在扎龙湿地的冰雪舞台上
列列而歌而吟
鹤声的合鸣传到5公里之外的之外
乌裕尔河 三江平原的内心也在和吟
涌动的激情在泥土里
踢着沉睡的昆虫和鱼虾
芦花哗哗 随风随鹤鸣
飞扬着蓝调的欢畅
……
玛瑙成群的鹤丹顶
在天籁广袤的舞台上
宛如一闪一闪燃烧的星辰
伸向天空的长颈 轻盈的身姿
高蹈的步履
直接把北国之春的梦蛋内容
吸进自己的壳里
……
来年的扎龙湿地
还会有多少只小丹顶鹤诞生
嗯呢 我想坐在雪橇上数数
其中是完整的173对鹤夫妻吗
如若不 那单出来的孤独
谁来安祥它们不渝的忠贞
在鹤舞风雪芦花的音乐会上
走神了 我穿过每个古老的建筑 豪宅
寻找每只能走下来的丹顶鹤
让我王老师施之以魔法
领回扎龙湿地簇居
……
鹤心之傲 之骄
戚戚焉与谁同？
2022.12.29
母亲的体内种着另外的阴谋
我的全世界最慈爱的母亲
在父亲走后 忽然变了
在她变的过程中
我一点点感受到她奇怪的冷漠
这种神秘的对抗
在她的身体里持着剑柄博弈
她在没有太阳的白天，生长在夜晚
总是找不到回房间的方向
白天 黑夜 政治 国家国际形势 电视 电影 疫情
……
几乎没有事情在她的关心之列
她反复地去洗手间
仿佛她体内有太多诡异在消化 代谢
晚上她不断到阳台上干了些什么
子夜过后她把每个房间的灯点亮
仿佛这个时候
她才天亮 翻找东西 藏好东西 摧毁东西
并且不时来敲拧我们卧室的门
之后在客厅踱来踱去
母亲的大脑在不断缩水的过程中
那些立体的映像干瘪了
母亲夜晚干的事很多
多得我们只能从第二天战场阵地
胡说八道的狼藉中找到 分析到点滴
而母亲是坚决不知道 打死也不知道
母亲惶惶焉 晃晃焉
在人世间找不到自己
找不到幸福
找不到每天在照顾呵护她的亲人
就站在 就坐在她温暖的面前
2022.12.27
屏风
一条松树原木屏障
在我的餐桌边
不样了
我和老妈比肩吃饭
老妈总是吃饭很香 目光暖阳
我对老妈说:
坐在我身边你开心吗?
老妈答曰: 我非常喜欢
母亲对于温暖的字眼
已经只剩下这些了
而此刻
我何尝不是母亲的屏风与劲松
2022.12.21
松花湖的松花
松花不开在松树上
而开在冰冻的湖水表面
松花湖的松花的美没有味道
也没有松果深藏其中
松花湖的松花只是假借了
松花的外形
把自己盛开在冬季的湖面
面色轻灵地在雕刻湖水的内心
这种绽放是大自然思索的结晶吗
松花湖的松花
和春花逆季而生
其缤纷的冷美
让火炉边的松花香和松花湖的松花
融化在一起
燃烧出一束扎眼的光辉
这光辉与云与天空与海洋
有着极强的电联
它们爆发时
一定是一场寒入骨髓的欢呼或游行
它们打败了神秘的魔力
近乎成了上帝恩赐的厚礼
2022.12.25
铁索冰凌
是故乡海滨广场
神情凝眸的一刻
海浪飞溅到铁索上
寒冷和雪依夜相拥
拥抱 拥抱久了 拥抱累了
它们孕育出冰凌之美物
这些悬挂的铁索冰凌
美奂了坝上草原的羊
它们群情遍野在碧绿中
遥望故乡的大海
“咩咩咩”
为什么你们和我同白
你们的心有我的暖吗
冰凌之美 冷峻之极
正是这无限之冷孕育的美
才刻骨铭心
如心之伤痕 情之忧殇
向死之美 泣之何零
2022.12.19
天获的四季
我庆幸我在北方
在季节如此分明的北京
四季像暗蕴轮回的天上邰筐
春天它罗织万紫千红之后的繁华余香
把所有的花开花落收集成它自己的语汇
不生不灭 不增不减
一个春天在它凋谢的过程融入另外一种浩荡
夏天它泼墨人间绿色
把那张来自天庭的宣纸铺开
让轰然的雨水把浩荡的绿意
宣泄在纸张内外 果子在其中羞涩
秋天它一边搬来天梯收拾果子
一边收藏风吹入叶子里：
棚爆的色系 色彩
收藏万山红遍
万类霜天竞自由式的豪迈
在山水之间呐喊 奔放
冬天它把四季打进一个青储卷
放进海水 地壳岩浆深处沉默
连绵着翡翠 碧玉 琥珀 蜜蜡
……
所有的珍奇
都是大自然在一万 一亿个四季
辛苦所孕 所生 所产 所赐
我们的大自然母亲
在这个据说北京今年最寒冷的凌晨
晨曦还没有喷薄
我在睡梦边缘的顿悟中蓦然警醒
执笔而立 我就是大自然
还没来得及打磨的一粒草米
请恩赐我机会 让我化草米为谷 为珠
在干杯四季的部落里
请让我跳进最大的杯中
化身为草木王子
以道德之魅护守大自然母亲
奉献这个领悟的早晨
我所有的温暖和敬畏和大爱
2022.12.18
羊羊羊
大风 大风 大风
吹透了羊奔跑的京城
……
我在十渡找好了路口
通向花草裹香的野山坡
羊啊羊有了皈依 不再流浪远方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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