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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清韵咏湖湘  ——读陈惠芳诗集《九章先生》

2020-09-13 16:53:03 作者:贺菊红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陈惠芳天生温柔敦厚的容颜,诗句亦如同他的性情,平和超脱。诗句直白道来,坦诚中见风骨。或浪漫、或现实,或铺陈、或简练,或平淡、或耸峭,或委婉纤柔、或金刚怒目,或诡异绚丽、或朴实无华……常常出人意表、令人惊奇,给人鲜活清爽、神怿气愉的阅读感受。

         信息化和融媒体时代,诗作的发表、出版在文学商品化潮流中几乎是个不小的难题,且无利可图,诗人陈惠芳在其诗集《九章先生》付梓后,真切地感受到了。他在微信中说,出书之难,前所未有。其实也不难理解,在消费性主导的社会下,靠写诗获利、博取声名的时代早已过去,尽管诗人陈惠芳在20世纪80年代诗名誉满三湘。
         陈惠芳作为1987年开始凸显的湖南新乡土诗群“三驾马车”之一,具有“两栖人”的群体特征。他虽然通过高考进入大学,“侨居”在城市,但其父辈或祖辈仍生活在农村,所以他常在城乡之间穿梭。在繁华喧闹的城市,不由自主地想起素朴静谧的农村;在人情淡漠和陌生的城市,鬼使神差地想起热情和熟悉的农村;在紧张和快节奏的工作中,身不由己地想起悠闲和慢生活的农村……当再次把目光聚焦乡土,心中五味翻腾,大有一种殊滋异味之感。
         中国式的乡土情结,根植于我们内心深处那块精耕细作的沃土,并融入了浓厚的生命意识和崇尚自然美之中。所以,当读者拥有类似的情感经历或体验时,诗人所抒发的情感就能引起共鸣。随着他的诗句,自然而然地领略诗的意境,明了诗的意旨。他在《九章先生》中反复回望、叩问与思索中,追忆历史往事和风云人物、追寻青春足迹和逝水年华、追惜劳动生活和清贫温馨的日子,捕捉灵光闪现的刹那,为内心真挚的情感找到喧泄的出口,将郁积于心的东西,用诗性的文字,畅快淋漓地表达出来,荡平心中的块垒。

         陈惠芳天生温柔敦厚的容颜,诗句亦如同他的性情,平和超脱。诗句直白道来,坦诚中见风骨。或浪漫、或现实,或铺陈、或简练,或平淡、或耸峭,或委婉纤柔、或金刚怒目,或诡异绚丽、或朴实无华……常常出人意表、令人惊奇,给人鲜活清爽、神怿气愉的阅读感受。
         陈惠芳给人的印象是简约、低调的,内心和骨子里却是富丽堂皇、激情高昂的。他说:“写诗37年,只出‘一本半’诗集”,“汗颜了,但出的不是虚汗”。的确,以《九章先生》为诗集之名,诗祖屈原行吟泽畔、问渡渔夫的形象就呼之欲出,总会让人有穿越时空、顶礼膜拜、诗情洋溢,有一种写作和阅读的冲动。以《九章》作为诗人写作的参照系和标杆,将《九章》的基因植入诗人的生命中,感悟诗祖那种家国情怀,以壮诗胆、以得诗谛、以获诗心、以建诗勋,以此视之,陈惠芳真的不简单。
         按照惯常思维,一部作品如果由很多篇章构成,其编排顺序往往暗藏着某种深奥、不便明言的意义,需要读者去揣摸,去品味。或者说,首篇往往有其特殊的含义,预示着什么。如首篇《黄河的走向》写于1987年,即新乡土诗派成立之年。上个世纪80年代、90年代只选了6篇,全书主要是近年发表或未发表的新作。陈惠芳作为新乡土诗派最为纯粹的诗人,在写作气质上,紧紧坚守自己的初心、坚守自己的良知,坚持不懈地写作着;在写作品格上,坚持自己的原则,保持众人皆醉而独醒的态度,在保持温度和厚度的同时,拓展了更多的诗意空间,喜欢乡村,也讴歌城市。
         翻开《九章先生》,可以大致了解陈惠芳从青年直至近年的人生历程和心路历程,了解新乡土诗发生的轨迹和诗学变化,以及新乡土诗的诗学追求、表现技巧和美学上的变化。看到他在历史和现实、城市与乡村、反叛传统与传承和认同传统的矛盾及现代化诸方面中所作出的努力和贡献,看到他那种不事张扬、默默耕耘的恒久毅力,在诗坛上悄悄绽放,那份“吾不能变心以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的淡泊心境。
         毛姆说:“即便是伟大的著作,其中也会有某些内容变得冗长又乏味。”无庸讳言,新乡土诗在理论和学术上关注甚少,发展也日渐势微,这与诗人们对现代化进程中的乡土的透彻了解、与诗人们在物质化年代仍然拥有诗歌写作的神性光芒有关,与现代诗口语化带来的散文化和没嚼头有关,也与当年的“青年诗人”老去、人才断层和诗的地位削弱有关。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诚然,阅读诗歌是为了享受。我试图想嚼烂吃透《九章先生》,但深感不易,因为他能把寻常的故园乡情、亲情和感触写得让读者心动神摇;我如盲人在这座诗的宫殿和城堡中左冲右撞,但找不着北,大概是力有所不逮、智有所不明。我永远敬佩那些甘于与寂寞为伴的诗人,欣赏他们内心的执着和坚韧,经过数十年时间的磨砺,文采茂然,成为雄文大手。